飄天文學 > 興宋 >第355章 羣盜來襲
    褚素珍順嘴問:“你父親如今到了哪裏?”

    崔小清撥弄着琴絃,回答:“去年父親轉任真定府,我聽說定窯就在那裏,還聽說父親得了我的錢財,特意從定窯給我定製了一批瓷器,據說送禮的人年前出來了,只是現在還沒有到。”

    稍停,崔小清又問:“你的父親,不再出去做官了嗎?。”

    褚素珍嘆了口氣:“也是我連累了父親,我父如果再出去做官,恐怕會有人指着我的經歷彈劾他,所以父親乾脆決定終老於鄉間了。”

    崔小清撥着琴絃又問:“眼下大家談論的熱點是航海公會,你離婚的事情已沒人注意,乾脆,你明明白白從桃花觀搬出來,和我一起住在玫瑰園中,如何?”

    褚素珍咯咯笑着:“我這一年,統共沒有在桃花觀呆上幾天,剩下的日子,不是都躲藏在你這裏嗎。”

    崔小清笑着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乾脆落戶崔莊,落戶在我這裏……如今大郎跟官上有聯繫,這點小事隨手就辦了。”

    褚素珍默默無語,稍傾,低聲回答:“看大郎的意思,今後玫瑰園恐怕是迎來送往,款待官員與親友的場所,我要真住在玫瑰園裏,那不真讓人笑話是魚玄機了嗎?。”

    這個話題過於敏感,崔小清趕緊岔話:“今年上,你鋪子裏的收益怎麼樣……呀,忘了跟你說,今年大郎與施衙內聯手教訓了羅進士,羅進士在蜀錦上虧了本錢,後來看到茶葉價格穩定,便買了一些茶葉,準備轉手賣給海商,誰知儲存不得法,茶葉竄了味,只能當柴草燒了,真個是——把最後一個銅板鬥虧盡了。”

    褚素珍哼了一聲:“什麼儲存不得法?你也不看看大郎與施衙內都是什麼人,一個成天裝粗魯,心思可陰毒了,一個成天笑眯眯的裝憨厚,一旦下起手來

    ,這倆個都是趕盡殺絕的主兒。”

    褚素珍說這話聲調忽高忽低,話到關鍵處語氣柔軟,似乎有意替着兩人遮掩一下,結果她說的話讓人聽起來不像是指責,反而是一種誇獎。崔小清猛地手緊一下,讓琴絃發出一個高音,回答說:“你總算開竅了,總算不再懷着一片善良看待人了,這不知是變好還是變壞,但至少你今後可以少喫點虧了——沒錯,大郎與衙內就是你說的那種人,這次你總算看對了。”

    稍停,崔小清輕聲細語解釋:“這兩個其實都是善良的,你看大郎對他那羣妹妹多好,至於衙內,我不太清楚,但我想這兩個既然走的那麼近,他們就是同類人,他們非常瞭解‘邊際’,把自己人的邊際分得很清楚,是自家人則百般維護,可一旦把你看做敵人,那就別怨他們兩出手狠辣了……嘻嘻,整個海州城畏懼的,不就是時長卿這種兇橫嗎?。”

    褚素珍停頓了一下輕輕搖搖頭:“這件事不談了,我已經打算斬斷過去,再談論這些事只會亂我心緒……說起來我今年的鋪子雖然歇了又歇,終究還是賺錢的,羅望京雖然鑽到錢眼裏,終究沒有跟我爭執鋪子的股份,所以,我倒希望大郎與施衙內……得饒人處且饒人。”

    崔小清嫣然一笑,而後她帶着這種笑容笑眯眯的撥弄着琴絃,許久才說:“理解,我理解你的心情,一邊是前夫,一邊是昔日情人與肝膽相照的朋友,他們彼此鬥起來無論誰勝誰負,總歸是自己心裏難受……好吧,我們不說這些,女兒節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我聽說今晚崔莊要娛樂,說是要慶祝春耕開始,咱們出去轉轉——你在別處,我不敢保證你,但在崔莊裏,無論你怎麼招搖,保管沒人敢傳閒話。”

    褚素珍稍稍點了點頭:“也好,那就出去轉轉……其實,我最近有意置辦幾件首飾,換一種顏面,也算換一種心情……不如我們把大郎叫過來,商議幾種花樣,讓他親自動手替我們製作一番——我打算接手時大郎的首飾店,還要靠你男人給多設計幾個樣子,那傢伙的手藝真沒的說,海州城最高明的首飾待詔,也比不上他的萬分之一。”

    崔小清把手按在琴絃上,猶豫不定:“不好吧,據我所知,此刻他玫瑰園裏有兩撥客人,三日後他還要嫁妹妹,這個時候一定忙得不成樣子,咱這個時候讓他設計首飾……”

    褚素珍咯的一聲笑了:“那裏啊,這個人,不會去操心嫁女問題的,這個時候正是娥娘出風頭的機會,那小妮子怎肯放棄……我猜這時候,那土老財一定在家中盤賬,沒準正衝着算盤上的數目傻樂呢。”

    自從航海公會成立之後,時穿又添了一個新毛病,他經常從袖子裏掏出算盤,東撥拉一下,西撥拉一下,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態,活像一個收成好的老農一樣——其實,時穿當時是在盤算保險費收取的額度,計算收取多少保費才能保證正常利潤,這活兒目前只有他能幹下來……可這副動作落在褚素珍眼裏,簡直像一個財迷的老地主在不停盤算自家收成。

    褚素珍說的很形象,引得崔小清咯咯笑個不停……然而這時候,時穿已經算完了賬,他正在接待魯大等人的媳婦——就是最早嫁出去的那三位時家女娘。

    “哥哥,我等來與妹妹添妝”,魯大家的臉上露出勉強的笑,繼續說:“當日我等出嫁,姐妹們給我們添妝,今日姐妹出嫁,我等也來湊個趣?”

    時穿看着來的三位三星班的媳婦臉色都有點不好,忙問:“怎麼了,在家受氣了?”

    屈鑫家的搖搖頭,搶先回答:“哥哥,看你說的,他三個是你徒弟,怎敢給我們姐妹受氣,再說,我等三人忙碌終年,幫他們操持家務,可沒什麼錯處,他們憑什麼給我們氣受?”

    “哦……”時穿拖長了腔,想起剛纔環娘談論嫁妝的話題,他想了想,慢慢的說:“當初你們嫁的急,家裏沒準備多少嫁妝,相比你們如今嫁出去的姐妹……”

    “哥哥”,魯大家的打斷時穿的話:“我等姐妹今日是來添妝的,不是來責備哥哥嫁妝問題的,我們也不傻,不是哥哥替我們做主,嫁得一個好人家,今日我們還不知在那座勾欄瓦舍賣笑吶。哥哥給我們多少,那是情分,我們怎好用這個責備哥哥?

    再說,哥哥當初教給我們的手藝,姐妹們已用這門手藝把煤餅店開遍全城,錢掙得不少,足夠花了。妹妹們在哥哥身邊呆得久,多得一點嫁妝——人家的聘禮也給的相襯啊,我們有什麼埋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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