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興宋 >第456章 皇帝被咱遺忘又算什麼
    連續下了十數天的大雪剛停不久,這個時間正處於逆溫階段,氣溫罕見的回升了許多,黃河冰層上積雪融化出大大小小的溝壑,許多溝壑很深,已經可以見到了下面奔騰的河水。水流帶動之下,冰層們不時發出嘎嘎作響使得冰舟不得不小心翼翼選擇道路。

    時穿坐的是當先的冰舟,這座冰舟造型極似愛斯基摩人的冰爬犁,方頭的船頭前向羊角一樣彎曲着兩根鐵條,舟圍部分稍凹進去,裝了兩幅小輪槳,這樣,即使舟船落水也可以暫時水中滑行。

    在冰面上冰舟沒有驅動力,前進的動力完全來自士兵手中的長矛。這種長矛約四米長,冰舟兩旁各五名士兵用長矛撐着冰面,讓冰舟緩慢滑行,而冰舟正前方,三名火槍圌手端着上了彈圌藥的火槍,盯着對面岸邊影影綽綽的金人騎兵。兩名士兵則坐在冰舟尾部輪槳旁,隨時等待驅動輪槳。而時穿坐在舟中央,獨自一人擎着本人的將旗。

    濮陽這一代河岸狹窄,自三國時代就是黃河的渡口之一。黃河南北支流就在濮陽前方分流,分流之後江面更是窄了許多,冰舟滑到河心,已經可以看到對面金人騎兵的鬍鬚,以及臉上的表情。

    先渡河的是時穿最精銳的雷火兵——登州左廂團練。最精銳的士兵裝備自然最好,這些士兵不僅戰具齊全,還佩戴着淡褐sè的防風鏡。這時間,褐sè的防風鏡其實又等同於雪盲鏡。如今冰面上的反射陽光雖然刺眼,但士兵們透過雪育鏡,卻將對面金人士兵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金人士兵的表情很驕狂,當然了,無論誰能用能用兩百騎攻擊四萬人,而對面據說是最嘴銳的四萬士兵反而不戰而逃,那麼他都有資格驕狂。在河岸邊的金人看來,他們這三百人,足夠奪取大宋京城了。

    不過,對面的士兵似乎有點不對勁,平常宋軍見到三百金人,軍旗會當先向後轉——沒辦法,大宋只會讓當先逃跑的軍人做將軍,不會當先逃跑你就升不了官。

    可是對面來的那些古怪小船,軍旗居然豎立在當先的那條船上,這艘船見到金人居然不調頭,反而繼續前進着,冰舟上傳達的口令一絲不見慌亂,他們的口令似乎只讓冰舟注意冰面,江岸邊三百金人騎兵卻彷彿被視作死人。

    雪後的陽光很強烈,爲首的金人猛安(十戶,下轄數百人)用手搭成涼棚向對面望去,只見當先的冰舟作鋒矢,數百艇冰舟佈滿了整個冰面,對面的河岸上,數以萬計的民夫正拖曳着木筏向渡河點彙集金人猛安稍一思考,立刻明白這是效仿金人故技:將木排綁成木橋,準備

    猛安陡然瞪大眼晴——宋人準備大舉渡河!

    “快,去通知猛安勃極烈(千戶長,下轄無數千戶),宋人在濮陽渡河”停頓了一下,猛安繼續敘說:“渡河的宋軍很奇怪,不是那種‘精銳廢柴’,似乎,似乎是一羣民壯。”

    剛剛結束結繩記事的金人初次接觸大宋,他們對大宋的認知很奇怪,在他們的詞彙裏,妓女——也就是大宋稱之爲“小姐”的女子,是天底下最尊貴最美麗的女人,打完這一仗後,他們回家後都把官員上司家中的女娘稱之爲“小姐”,直到現代。

    與此同時,“精銳”則在金人眼中意味着廢柴中的廢柴;“重臣”意味着“攪屎棍”加“懦夫”,而“天”朝指揮“使”這樣的低級軍官,卻被金人認定爲神一樣的男人,由此簡稱爲“天使”(此稱呼傳自遼國,最初是遼人對狄青指揮使的稱呼);“大將”、“勇敢”這樣的賞金獵人則約定俗成被認爲是打仗最厲害的人相反,被大宋君臣認爲可以騎在頭上拉圌屎拉尿的屁圌民百姓,卻是金人眼中最能打、最堅強、最兇悍的敵人。

    所以金人給與對面來人以最高誇獎,鄭重稱他們爲:民夫(即屁圌民)。

    一名金人騎兵拍馬走向遠方報信,猛安大人稍稍沉吟了一下,很納悶的想到:怎麼咱們入侵的這個國家,總是攪屎棍獲得提拔與重用,不是蠢材領導不稀罕

    帶着這種思緒,猛安大人將目光轉向河中,只見渡過河心後,冰舟加快了速度開始衝灘,當先那艘小船衝上河灘之後,船頭三位火槍圌手輕圌盈地跳下船去,依託船身架起了火槍,那些划船的士兵毫不憐惜的扔掉手中長矛,三三兩兩向陸地上跳,一邊跳一邊架起的火槍,無數槍口頓時黑洞圌洞瞄向了這裏。

    金兵是比較令行禁止的,猛安大人沒有說話,排成陣列的騎兵隊伍只聽到戰馬噴鼻的聲響。猛安站在那裏,一時之間被船上士兵的動作住了——果然是天朝國民啊。一個跳船動柞都顯得那麼富有韻律以及組織xing。沒有任何人發今,士兵們跳下船後,馬上五人一組組成小隊,一個個小隊蹲姿聚集在船身周圍,整個隊形哦,活像是一付表演完美的韻律操,眨眼間,無數五人組像一朵朵梅花開遍河灘,紅sè的上裝,黑sè的ku子、赤紅的范陽帽,顫動的盔纓彷彿花蕊。這讓娛樂貧乏的金人一時之間看呆了。

    跳上岸的士兵動作不慌不忙,彷彿就是在表演,或者進行日常訓練,仙們對河岸高處送禮的金人騎兵視如無睹,見到對方這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不由使人禁不住想起一個宋人詞彙:勇敢。大約,這就是勇敢的表現吧。

    猛安大人還在猶豫是否需要破壞這幅美好畫面,時穿舉着大旗跳下了衝灘的小舟,他向前走了幾步,狠狠將自己的將旗插在河灘上,大吼一聲打破沉寂,他吼道:“大宋京東路轉運使收復大宋大名府。”

    這句話ji怒了金人猛安,他大嚷一聲:“收復?在我金人鐵騎面前妄言收復——進攻!進攻!”

    時穿用看白圌癡一樣的目光望向釜人!輕輕吐了兩個字:“開火!”

    這時,火槍隊陣式已成,河灘地面鬆軟騎兵來衝擊有船身隱蔽的火槍兵哦,大約金人還不知道對面手中拿的管子狀東西稱之爲火槍,這也可以理解,八百年後女真人也不認識火槍,不是嗎?

    爆豆般的槍聲立刻響起,猛安大人覺得一陣狂風颳過耳邊隨耶,耳朵傳來一陣火圌辣辣的疼痛,就在他前方,一匹戰馬猛烈地嘶鳴起來,它揚起前蹄將馬背上的騎兵掀入馬下,隨即戰馬原地亂蹦亂跳着,猛安大人彷彿觀看慢動作一般,見到戰馬身上突然濺起幾朵血花,不一會兒戰馬斜斜的軟倒在地。耳邊的風烈烈,猛安大人深受了一下耳朵,發覺厚厚的粉皮帽子突然缺了耳簾,手心感覺到一陣溫熱,將手掌伸到眼前他看到了鮮血!

    霹靂般的槍聲繼續響着,夥伴們還在繼續向前衝,前鋒騎兵已經奔進戰船邊,他們着馬繞着船身跑,希望用戰刀挑出躲藏在船後的火槍兵。對面的宋軍軍官手裏舞着短小的鐵管,聲嘶力竭大聲喊道:“一排上刺刀,頂圌住他們,二排三排繼續裝填射擊射擊,不要停止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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