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到的另一頭,男人的神色是溫柔的,“老爺子在樓下盯着,已經放了話,我要是今晚出了這扇門,得打斷我一雙腿。”
頓了一頓,白夜擎提議,“既然那麼想我,要麼,你上來?”
打趣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夏星辰難爲情到了極點,鼓鼓嘴,“誰想你了?我纔不要上去。我掛了,睡覺。”
語氣裏,字字都是嬌嗔,明明是想兇他的,可是,結果那話說出來,嬌軟得倒更像是撒嬌。
即便是隔着電話,白夜擎都覺得似爪子在撓着他的心和肺,讓他渾身燥熱難寧。
這小女人,是有意讓他一夜不得安寧了。
夏星辰沒說什麼,就把電話掛了。她纔不上他的當。她要是真上去了,再遇見老爺子,老爺子非要跳腳不可。雖然不至於打她,不過,心底大約也該要以爲她放浪形骸了。
因爲聽過他的聲音,這會兒,因爲夏星空心裏騰昇起的不安,已經完全散去了。
勾勾脣,把手機收起,關了露臺的門,縮到牀上去。
另一邊。
看守所內。
夏星空的電話始終沒有再打通,心裏一時憤憤難平。
“喂!快點兒!”警察進來拍了拍桌面,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分鐘。”
夏星空神色生恨,“夏星辰,既然給你臉你都不要,那就別怪我沒對你留情!”
她咬牙喃喃着,把另一串號碼撥出去。
“喂,這麼晚打電話,誰啊?”那邊,一道不耐煩的女音穿透電話傳了過來。
“是我,我是星空。”
“夏星空?”宋唯一語氣很不耐煩,“你不是出事了麼?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夏星空深吸口氣,握緊電話,儘量忽視掉宋唯一話裏的鄙夷。只道:“你想辦法讓我出去,我可以幫你報仇。”
“唯一!”夏星空揚高聲音,像是抓着最後一絲稻草那樣,急急的叫住對方,“你上次的婚禮在全球矚目下,被攪合成那樣,以至於你現在在朋友同學面前,都擡不起頭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回報他們倆?”
她語速很快,像是生怕宋唯一把電話掛斷了一樣。
宋唯一聽得微怔。而後,嗤笑一聲,自嘲的道:“我現在是什麼樣子,你還不知道,你以爲這仇真的想報就能報?”
父親宋國堯一併被撤了副總統和參議院主席的位置,這會兒身上半點兒要職都沒有,不過是閒閒的掛了個空名。以前家裏門庭若市,拜訪的人絡繹不絕,追隨者衆多。
可如今
如今又還剩下些什麼?!
夏星空急切的道:“我可以幫你!”
夏星辰躺在牀上,熄了牀頭的燈,房間裏很快一片黑暗。
她是第一次住在鐘山。
之前經過鐘山小樓的時候,還在嘆息白二爺膝下無子,半生蒼涼。而如今,自己竟然就以他女兒的身份,睡在了這座小樓裏。
想想,仍舊覺得世事弄人。
像是認牀,又是心裏掛記的事情太多,她在牀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了零星的睡意。
好不容易閉上眼,快要睡着的時候,手機就在這會兒震動起來。她半夢半醒的,連屏幕都沒有看,便把手機接了貼在耳邊上。
“睡了?”
白夜擎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還伴隨着風聲。
夏星辰清醒了一點兒,“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