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她每一次痛，都像是在凌遲着他一樣。
他簡直無法想象，六年前生大白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的她，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醫生匆匆進來了，查看一眼，立刻欣喜的道：“十指都開了，可以推進產房去了！”
白夜擎全程都沒有鬆開她的手，跟着一道進去的。
生產的時候，對夏星辰來說，是一場重新經歷的重生。可是，對於白夜擎來說，卻絕對是一場活生生的劫難。
痛苦的尖叫。
殷紅的鮮血。
還有，醫生反反覆覆的‘用力’‘再用力’
看着躺在牀上痛得直哭的她，他心如刀割。恨不能和醫生說，不生了！不生了！他只要她好好的，安安穩穩的就行！管他什麼孩子！他們反正已經有一個孩子了，不是麼？
整整一個小時的生產過程，對白夜擎來說，卻像是煎熬了十年那麼長久。
當嬰兒的啼哭聲在產房裏響起的時候，他長鬆口氣。第一次覺得，有比戰場更可怕的敵方。
“總統先生，夫人，恭喜你們，是個小公主！”雖然他現在已經請辭，但是，大家還是習慣性的叫他‘總統先生’。
白夜擎俯下身，半蹲在牀前，吻了吻她的額頭，脣瓣，貼着她汗溼的臉，眼眶有些潮熱，“辛苦了，白太太”
“我身上好髒”夏星辰已經找不到一絲力氣。
“我不介意。”
她欣慰一笑。“讓我看看孩子”
白夜擎這才從醫生手裏接過孩子。那小東西幾乎沒有他兩個巴掌大，這會兒，哇哇直哭，哭得很是響亮，五官都擠成了一團，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白夜擎怔忡的看着，難以言說心裏劃過的那種奇妙的感覺。只是，看着看着，眼眶就泛了紅，眼前變得有些模糊。
夏星辰擡了擡手，他這才把孩子放到她臂彎間。她呢喃着：“像誰？”
“像我們。”
夏星辰手指有些發抖，撥開孩子身上包着的布，接觸到那軟軟嫩嫩的皮膚，看着那鮮活的小生命，眼眶一熱，眼淚不受控制。
“兩位，現在要帶孩子去洗洗了。爸爸請到外面去等吧，夫人也需要處理一下。”
白夜擎“嗯”了一聲，握了握夏星辰的手。許久才緩緩鬆開，夏星辰勉強給他一記讓他安心的笑，他才緩緩退出去。
一出去，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怎麼樣？已經生了嗎？”
“男孩還是女孩？”
“沒什麼意外吧？”
“現在孩子呢？怎麼沒抱出來讓我們看看！”
“長得像爸爸還是像媽媽？”
“各位，你們一下子扔過來這麼多問題，讓我怎麼回答？”白夜擎有些頭痛。這簡直堪比記者招待會啊！
不過，比起最初，他現在已經輕鬆了許多。
“你們先回房間去吧，一會兒媽媽和孩子就都出來了。”
“當然是等她出來，我們再一起進去。”
誰都不肯走，就在產室外等着。老太太聽聞母子平安，虔誠的在胸前化了個十字，喃喃着謝天謝地。
白夜擎趁着這會兒回病房衝了個澡。
天知道，剛剛在裏面陪着她生產時，他有多緊張，心裏又有多害怕。怕她像上次那樣，出什麼意外。
站在鏡子前，直到現在還記得剛剛裏面的畫面，又覺得膽戰心驚。衝完澡出來，換了身衣服，要爽快了許多。剛收拾好自己，產房裏便是一陣喧鬧聲，所有人都跟着產婦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