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是做夢,還是真實的,此刻的她實在沒有太多精神去探究了。
等她喫完藥,躺回去,夜梟並沒有離開,只是拉了張椅子遠遠的坐在一旁看着。
她閉着眼躺在那,看起來很安寧,整個人就似一朵在雨中澆淋的百合,沒有了往日的生氣,卻多了幾分楚楚動人。
楚楚動人?
夜梟嘲弄的撇了下脣,目光自她臉上移開,投到外面黑沉沉的夜色裏去。
這種楚楚動人,就是毒藥。
害死了他那麼多兄弟,害得他這十年都始終寢食難安。
他必須不斷的提醒自己,讓自己不至於再迷戀上這劑毒藥。
時間,緩緩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白粟葉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就像是剛被重車碾過一樣,她只覺得渾身都疼得厲害。被子底下的身體,更是被昨晚流的汗給浸透了。
好難受。
她喘口氣,想撐着身子起身。一偏頭,旁邊的畫面,讓她愣住。
夜梟
他正坐在椅子裏,修長筆直的雙腿分開,兩手交叉擱置在大腿上,身子微微往後靠,閉着眼睡着了。即使是以這樣不舒服的姿勢,在這種狹小的椅子裏睡着,他身形依舊端得筆直,氣質不減。
只是,他睡着的時候濃濃的劍眉依舊緊緊蹙着,立體冷酷的五官間那抹凌人的氣勢都不曾斂去一些些。
這人,侵略性太強。連睡覺,都不曾放下防備。
這種日子大約也是過得很辛苦吧
這麼一想,她心裏不自覺多了幾分心疼。
她躺在牀上歪頭看着他,竟不知不覺看得出了神。陽光輕輕的從外面投射過來,打在他身上,她恍惚的希望時光可以就此停在這兒
這個人,也只有這種時候,她纔敢這樣放肆的多看幾眼吧。
他的眼神,驀地幽深許多。情緒卻是辯不分明。
“你醒了?”好一會兒,白粟葉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感冒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眼神已經從他身上移開去,莫名心虛。
夜梟定定的看着她良久,看得她有些不自在的握緊身上的被子,他才撤開目光去。但也什麼都沒說,只擡手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她掀開被子,虛弱的坐起身。繼續找着話題,“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去洗個臉。”夜梟根本沒答她的話,起身,徑自就去了洗手間。不出一會兒,他又從洗手間裏出來了,整個人看起來清醒了許多。
白粟葉已經從牀上起來了,正抱着睡衣,靠在洗手間的牆上等着他出來。
所以,夜梟一出來就見到了她。
“幹什麼?”
他瞄了眼她手裏抱着的睡衣。
“我身上黏糊糊的,所以洗個澡。”
“昨晚還發燒,現在洗什麼澡?”他語氣不是很好。
“你昨晚就過來了?”白粟葉抓住的重點卻是他前面那句。他眼裏還有很明顯的紅血絲。看樣子,昨晚就這麼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是在照顧自己?她隱隱記得是他在,那時候只以爲是自己在做夢
夜梟被她一雙直接的眼,看得反倒不自在起來。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白粟葉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那你怎麼進我家的?我印象裏,好像我沒起身去開門。而且,你今天不是應該還在出差嗎,怎麼就回來了?”
只是,提到後面那個問題,眼神又暗了暗。他不是帶着納蘭出去度假了嗎?
“你感冒全好了,問題這麼多?”她這些問題,夜梟一個也不想回答。涼着臉,擡手在她額頭上又試了一下溫度。剛剛洗過手,他掌心涼涼的,蓋在她腦門上,她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