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沒有回頭,白粟葉往前走一步,被虞安伸手擋住。他的視線,投到她臉上,沉默一瞬,才道:“洗手間在那邊,洗個臉去參加先生的婚禮吧。”
白粟葉整個人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洗手間去的。鏡子裏的自己,臉上的妝哭花了,看起來確實有些狼狽。
她洗完臉出來的時候,虞安已經送了請柬進來。
赤紅的顏色,刺着她的眼。
她回8801重新化了個妝,纔跟着虞安往樓下走。趨之若鶩的媒體,被擋在了婚禮現場外,可是,離得很遠就能聽到浪漫的結婚進行曲。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們,每一步,雙腿裏都像是灌着鉛一樣沉重。
衆目睽睽之下,納蘭穿着婚紗,從紅色地毯上緩緩走向神父身邊的男人。她無父無母,所以是明叔替代她父親,託着她的手。
隔着一層薄紗,她眼神近乎癡迷的看着新郎,她最愛的那個男人
“好了,新郎,現在你可以去迎接你的新娘了。”神父溫潤的聲音在露天的場地裏響起。
白粟葉站在人羣中央,看着夜梟走向他的新娘,眼前,一片模糊。
唐宋在她身邊站着,低聲問她,“你怎麼來了?”
她說不出話來,風揚起她的長髮,她立在那,神情破碎。
夜梟走近納蘭。
即使隔着頭上的薄紗,納蘭也看清楚了夜梟眼底突然浮現出來的暴戾和殺氣。她驚得一個激靈,幾乎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太倉皇的緣故,腳上的高跟鞋一歪,她差點跌倒在地。幸虧一旁的明叔手疾的將她扶住。
夜梟的手,也進一步扣住了她的手。
“很緊張?”他問,面上竟有幾分淡淡的笑意。可是,越是如此,越是讓納蘭不寒而慄。這樣的夜梟,像極了正預備捕獵而收斂住獠牙請君入甕的野獸。
“我我沒有。”納蘭強忍着要將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的衝動。他掌心好涼,涼得刺骨。
“什,什麼?”
“被人耍。”
納蘭心尖兒一跳。
“上次和幽靈做生意,幽靈和他老婆居然敢耍我,猜猜他們倆後來是什麼結局。”
“死死了嗎?”納蘭只覺得脣瓣都在發抖。
“男的死了,女的沒死。”夜梟的話,輕描淡寫,“我從來不殺女人。”
納蘭覺得自己呼吸順暢了些,可是,下一瞬
“女的被送進了妓丨院,不到一個月,瘋了。”夜梟的語氣裏,沒有半點情緒的起伏。他眼神清涼如水的望着她,“可憐嗎?”
納蘭臉色慘白,她幾乎是立刻將手從夜梟的手裏抽了出去。
她撩起頭紗,望着夜梟,“不夜梟,你不能這麼對我!”
“理由。”他始終冷酷無情。
“我愛你”納蘭絕望的呢喃出這三個字。她知道,夜梟一定是知道電話的事了。她知道,只要他和白粟葉碰上面,這件事瞞不久的。可是,明知道那是深淵,她依然像中了邪一樣的往那兒走,“夜梟,我比任何人都要愛你”
“愛我,愛到要殺了我的孩子?!”夜梟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起伏。
“我纔是你的妻子!能懷你孩子的是我,而不是她!夜梟,那孩子是孽種!是不該存在的!”
夜梟眉心突突直跳,眼底的戾氣更盛,他繃緊了牙關,拽住了她的手腕,“你再說一次!”
孽種?!到底誰給她的膽如此定義的?
納蘭被他的眼神駭得退後一步,手腕像是被他捏碎了一樣。這樣的夜梟很讓人害怕,可是,終究又心有不甘。脣,動了動,極力想說什麼,可是下一瞬
結婚進行曲,戛然而止。原本熱鬧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得有些異常。
果然,兩秒後,從音響裏緊接着響起的聲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