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是酒後吐真言。
如果舒年真的嫉妒這個的話,夜晏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是不是,其實她內心裏根本不想離婚?
“我媽拋棄了我和我爸,卻又費盡心機的討好寧朦給她熬雞湯,給她削水果,照顧她,忍受她的白眼”
“我媽不要我了,卻那麼努力的想要變成寧朦的媽媽”
說到這,舒年是悲慟過度,哽咽得一個字都再說不下去。只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趴在夜晏肩上號啕痛哭。夜晏沒有再走,只是站在那,揹着她,任她哭泣。
她的哭聲,悲愴、淒涼,一聲一聲,擰着夜晏的心。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似乎是累了,終於沒有再繼續哭下去。靜靜的趴在他肩上,呼吸慢慢的平緩下來。
“舒年”夜晏輕輕喚她一聲,聲音裏透着一股壓抑。
“嗯?”單音字裏,有幾分疲倦。
夜晏擡目,深遠的目光看着眼前靜謐的夜景,“既然這麼在乎她,爲什麼不試圖和她談談,也許你還能原諒她。”
舒年沉默一瞬,而後,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後我還能不能原諒她,但是至少,現在我做不到”
夜晏揹着她朝前走,一步一步,“你對誰都是這樣理智,這樣愛憎分明嗎?”
“”舒年沒做聲。
“如果是我”夜晏語態沉重了幾分,“舒年,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也傷害過你你會原諒我嗎?”
背上,舒年環着他的手,微一頓。她像是清醒了幾分,“你傷害過我嗎?”
“我是說如果。”
舒年沉默一瞬,突然張脣,在夜晏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得眼淚又從眼眶裏流了出來,她哽咽:“如果是真的,你也不可以讓我知道夜晏,如果可以,永遠別讓我知道”
她寧可永遠被矇在鼓裏。
夜晏滿心苦澀和愧疚,那過往就像一個沉重的枷鎖,扣在他脖子上,掐着他的咽喉。良久,他點頭,輕語:“好,我不讓你知道。永遠都不讓你知道”
這一聲,很輕很輕,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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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時候,夜晏才發現舒年已經睡着了。
眼角上還掛着淚珠兒,剛剛在樓下哭着發泄一通後,一雙眼腫得和核桃似的。但是,明顯心底的壓抑釋放了許多,一整天聚集在眉心間的陰鬱,這會兒散了很多。
夜晏將她放到大牀上,長指在她額頭間的紗布上輕輕撫過,又抹掉她眼角的淚,才拉過被子把她蓋住。
而後,從櫥櫃裏取了衣服,往浴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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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年在牀上根本沒睡幾分鐘就醒了,只覺得滿身都難受。這種天不洗澡,根本沒法睡。她渾渾噩噩的從牀上爬起來,只覺得滿世界都在轉,腦子裏也嗡嗡的響。
踉蹌着,扶着牆壁找浴室。其實這會兒的她,根本就摸不清楚方向,不知道哪兒是浴室,哪兒是廚房,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身在何處。可是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倒是聰明的知道順着水聲往裏找。
舒年推開浴室的門,徑自搖搖晃晃的闖了進去。
夜晏正隔着玻璃在裏面洗澡,熱水氤氳,玻璃上全是水汽,從舒年的方向看過去,只能隱約看到一抹身影。
聽到動靜,夜晏也下意識往外看去,看到舒年,撫額。
她怎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