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後。
“舒醫生,吳老先生又來了!”診斷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實習生小沫推了推鼻樑上厚重的眼鏡。
舒年在翻着病人的診斷結果,聽到她的話,詫異的擡起頭來,“怎麼又來了?不是纔剛出院嗎?還是病情出了什麼異常?”
“那倒不是。這次精神好着呢!吳小先生也來了。就在外面,馬上要進來了。”小沫笑眯眯的,那眼神看得舒年有些頭皮發麻,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蓋上手裏厚厚的資料,站起身來,剛準備往外走,只見一位老人從外面拄着柺杖進來了。身邊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扶着。
“舒醫生!”吳老先生笑眯眯的,“好久沒見了!今天來這裏,是專程來感謝你的!我這病,要不是有你,也好不了。你看我現在,精神好得很。”
“您精神好就行,感謝就不用了,我們做的都是分內之事。您現在看起來恢復得很不錯。”看着自己的病人被送過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到自己手裏恢復良好的出去,這是對一個醫生最大的肯定,也是讓一個醫生最有成就感的事。
舒年欣慰不已,親自給他拉了張椅子,“您坐下。既然都來了,要不,我給您再做個基本檢查?”
“不用不用!我好得不得了。今天主要是我兒子想過來見你,我就非跟着他一起過來了。”吳老爺子邊坐下,邊笑眯眯的看向身邊的兒子。舒年這才注意到,吳小先生手裏正抱着一團彩虹玫瑰。對方見她看過來,忙將玫瑰朝她遞過去,“早就想送給你了,一直到今天才有機會。我爸的病,多虧了你纔有好轉。”
花都送自己手上來了,這麼推出去,似乎有些要拂了對方的面子。可是,這送感謝的花,送玫瑰怎麼看都有些奇怪。舒年沒有立刻接,只是笑笑,“照顧病人,對病人負責,是我們做醫生的分內之事。這花對不起,醫院裏有規定不能收病人的禮物。”
“不,舒醫生,這花不是用來感謝你的。”吳先生立刻道,面上有幾分不好意思。
舒年越發不明白了。
“這花”吳小先生頓了頓,而後,像是鼓足了勇氣那樣,將花重新送到舒年手上,“舒醫生,我想晚上約你喫晚飯,你有空嗎?”
“喫晚飯?”舒年詫異的問:“是有什麼事嗎?”
她希望自己是沒有會錯意。
沒想到吳先生看着人高馬大,一副精英模樣,可是,這會兒居然紅了臉,好一會兒沒說話。反倒是一旁的吳老先生哈哈笑起來,替兒子道:“他呀,就是臉皮薄!什麼有事沒事的,其實就是想和你約會,想追求你!”
一旁小沫直樂。
舒年面上一臉的尷尬。她發現自己真的是特別有病人家屬緣!回國幾個月,在醫院上班開始,這已經是第幾次收到約會的邀請了?
“吳先生”舒年清了清嗓子,各種拒絕的話已經在腦子裏飛速運轉。
“夜太太。”就在此刻,話還沒說完,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聲音,低沉,幽涼。診斷室的門,被象徵性的敲了敲。
舒年循聲看過去,就見夜晏在門口站着。他一身正裝,身姿優雅。目光自吳家兩父子身上掠過去,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半點兒情緒的樣子,可是,渾身上下滲出來的壓迫感卻讓人無從忽視。
舒年見到他,鬆口氣,問:“不是要晚點過來的嗎,怎麼今天來得這麼早?”
她面上浮出的柔情,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面前這個男人,對她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