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槿眼珠微微動了動,迷迷糊糊間只聽到她最愛的兒子趙昱寧似乎在哭泣,她心疼得不行,掙扎着睜開眼,便見到趙昱寧正舉着她父親的佩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對面的慶王臉色鐵青,一臉憤怒。
“寧兒”葉天槿尖叫道:“快把劍放下”
趙昱寧見母妃終於醒了過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朝她微微笑了笑,然後又轉過頭沉聲道:“父王,你要做的事我和母妃不會阻止,但不管到任何時候,你不要傷害母妃,你答應我”
慶王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看向慶王妃的眼神越發淡漠,“只要王妃不再擅作主張,本王當然不會傷害她。”
趙昱寧擱下劍,去扶葉天槿起身,“母妃,你沒事吧”
葉天槿透過眼中的淚去看趙昱寧,目光中露出濃濃的不捨,她擡手覆上趙昱寧的臉,柔聲道,“寧兒,你先出去。我與你父王有事相商。”
“母妃”趙昱寧的喊聲裏透着急切。
慶王整了整衣襟,沉聲道:“寧兒,聽你母妃的,你先出去。”
趙昱寧與葉天槿對視一眼,見她微微頷首,便磨磨蹭蹭地出了門。
待趙昱寧出門後,葉天槿渾身的力氣一下子泄了,她癱軟在地,支起上半身,“王爺,你我夫妻二十餘載,我本以爲對你甚爲了解,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狼子野心。”
慶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裏全是不屑,譏誚的語氣滿是諷刺,“呵呵,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給本王來了這麼一手,是誰給你的膽子嗯”
葉天槿悽然一笑,“王爺,我只是在給寧兒謀一份出路。而你呢你是在斷了寧兒的路”
“我斷了寧兒的路”慶王難以置信地盯着葉天槿,“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誰難道你不知道”
葉天槿潸然淚下,不停地搖頭,“王爺,你不懂。我跟寧兒不想走那條血腥的路,不想登上那至高之位。我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萬事順意。”
慶王冷哼一聲,“婦人之見站到那個位置,天下都是寧兒的,不要說萬事順意,那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寧兒向來仁厚,不願見你沾染滿手血腥。”葉天槿仍在試圖說服他。
“寧兒不願意”慶王俯身湊近葉天槿跟前,“如果你在我的手上,你說他會不會不願意嗯”
他說完這句話,恨恨地甩開袖子,葉天槿躺在地上聽見他吩咐下人,“王妃受了刺激,給本王看好了,不能讓她走出房門一步。”
葉天槿聽着他的腳步漸行漸遠,心中是哀泣無以言表,唯有兩行清淚順着眼角緩緩滑落,直至沒入鬢角,失了蹤影。
葉舒珺和阿九完全不知慶王府此刻的情形。
二人回到侯府,經過半天驚心動魄的交涉,救賀春松終於見到曙光。她們終於可以放心的喫飽喝足,安心休息。當然,阿九一直都喫的挺飽的。
早睡早起,天剛亮不久,葉舒珺和阿九用完早膳便被一通裝扮,收拾地妥妥帖帖送上馬車。
馬車還未停穩,阿九“蹭”的一下就跳出馬車,大聲喊着:“賀大哥,賀大哥。”卻不見馬車裏有什麼動靜。
阿九心中着急,腳下的步子更快,瞬間跑到馬車跟前,卻被士兵攔住了。
葉舒珺見狀,匆忙過去打招呼,“各位可是慶王府的護衛”
爲首的一人點頭,“參見嘉明縣主。”衆人見禮之後,葉舒珺又問道:“馬車中可是神醫賀春松”
“是,王爺命我們護送賀神醫入宮。”
葉舒珺點點頭,見阿九急切地晃着自己的袖子,“賀神醫就是與我們一道進宮的,放我們過去喚他一起。”
那人猶豫片刻,便讓開了。
葉舒珺拉着阿九走到馬車前,心裏想着賀春松爲何聽到這麼大動靜還沒有聲音,難道是被堵住了嘴
阿九“唰”的一下拉開簾子,葉舒珺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判斷他的行爲。
賀春松正抱着一個暖爐睡得正香。
阿九纔不管他到底睡沒睡,一個飛撲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就叫起了賀大哥。
幾聲過後,賀春松才緩緩動了動,睜開惺忪睡眼,似是不敢相信,將眼前人瞧了又瞧,疑惑道:“阿九你怎麼會在這”
“賀大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葉舒珺見他倆徹底無視自己,輕咳了兩聲,賀春松這才注意到馬車邊上還站着個人,“珺姐兒你怎麼在這”
葉舒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現在進宮,這些問題路上慢慢說。”
三人隨着宮人前行,賀春松一頭霧水地看看葉舒珺又瞧瞧阿九,低聲問:“怎麼回事你們爲什麼會同時出現在這裏”
阿九找着了賀春松,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是元廷亦帶我找到阿珺,然後阿珺幫我找你,所以,我們現在就一起進宮啦”
賀春松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更亂了,他求助地看着葉舒珺,“珺姐兒,你給我說說唄。”
葉舒珺面色嚴肅,“此事過後再說,現在我們要去見皇上。”
二人被她的語氣嚇得胸口一震,賀春松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被擄走之前任隱和元廷亦說要帶他來給皇上解毒一事,急忙問道,“還沒解”
葉舒珺瞥了一眼低頭懺悔的阿九,“還沒。”
阿九耷拉着腦袋,一個字也不說。就聽賀春松說,“我聽了阿亦他們之前的描述,覺得這程度頗深,耽擱了這麼久,恐怕生變。”
葉舒珺緊緊蹙起眉頭,擔憂地看向前方,心中的焦慮愈發深沉,腳步愈來愈快,連賀春松都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的速度。
阿九悄悄扯了賀春松的袖子,斷斷續續道:“我,我爲了,先救你,拿着鳳凰草跑了”
賀春松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拉起她的手去追葉舒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