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醫道官途 >第九百七十九章【擦肩而過】(下)
    榮鵬飛道:“在〖日〗本那樣的社會里,錢真的可以改變一切,有了錢,可以讓元和真洋這個黑社會老大搖身一變成爲社會名流,大慈善家,你看他和最近的幾任首相關係都很好,還有他和〖日〗本天皇的合影呢。”

    張揚道:“榮廳,這世上真的會有那麼相似的兩個人嗎?”

    榮鵬飛道:“孿生姊妹多了,如果是同卵雙生,長得一模一樣也不稀奇。”他笑了笑道:“不如你去問問顧〖書〗記,他到底有幾個女兒?”

    張揚嘆了口氣,這種事無論如何是不好去問顧允知的,因爲顧佳彤的事情,顧允知的內心飽受創傷,現在剛剛有些平復,張揚不想主動去揭開他心底的傷疤。

    榮鵬飛道:“張揚,人不能總想着過去,有些發生過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你和嫣然就快結婚了吧,到時候千萬要通知我喝喜酒。”榮鵬飛知道張揚和顧佳彤的那段孽緣,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在提醒張揚,要珍惜現在他所擁有的一切。

    張揚的心情無疑經過了從狂喜到失落的過程,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他感到難過,證實元和幸子身份之後,就意味着他一直以來對顧佳彤仍然活在世上的一線希望終於破滅,張揚抽空去探望了母親,連徐立華都看出了兒子低落的情緒,她也從丁兆勇那裏聽說張揚遇到一個和顧佳彤長得一摸一樣的〖日〗本女郎的事情,徐立華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的兒子,不過她相信張揚的內心足夠強大,用不了多久時間,就會從短時間的低潮中走出來。

    確認元和幸子的身份之後,張揚心中迫切地想離開東江,可就在這時,他接到了〖日〗本商人井上靖的電話,邀請他當晚去居酒屋喫飯。

    張揚和井上靖夫婦的認識還緣起於顧佳彤,想起這段往事,張大官人不禁唏噓,自從顧佳彤遇難之後,張揚就再也沒去過居酒屋,那個能夠勾起他回憶的地方已經成爲他心口永遠的痛。

    張揚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拒絕,可是井上靖的話卻讓他轉變了念頭:“張先生,今晚我想爲你介紹一位朋友。”

    不知爲何,張揚總覺着井上靖不會平白無故的找上自己,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元和幸子。

    事實證明張揚的預感非常正確,當晚井上靖介紹他認識的正是元和幸子。

    一段時間沒來,居酒屋仍然是過去的樣子,這間酒屋是井上靖爲妻子美鶴子打發無聊的時間所開設的,並沒有指望酒屋賺錢盈利,除了一些〖日〗本客人很少有外人過來光顧,美鶴子也沒怎麼變樣,如果說到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她的中文比過去流利多了,畢竟在〖中〗國生活多年,語言環境使然。

    井上靖的頭髮已經全白,他和美鶴子夫婦兩人看到張揚驅車過來,就迎出門去,張揚下了車,井上靖笑着伸出手去:“一段時間不見,張〖書〗記的風采更勝往昔。”

    張揚笑道:“井上君的〖中〗國話越來越好了,如果不穿這身和服,我會以爲你就是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

    井上靖笑道:“最近我們國內有不少專家在尋根,說我們大和民族的祖先就是從〖中〗國漂洋過海去得東瀛,如果真的如此,我們就是同宗同源。”

    張大官人心說我可不願跟你們這幫小〖日〗本同宗同源,想當初大隋朝的那會兒,你們這幫東瀛人想拍我大隋朝的馬屁都找不到門兒,想不到十年河東轉河西,你們現在居然也發達了。

    張大官人心裏這麼想,可嘴上卻不能表達出來,咱們是禮儀之邦,得表現出咱的大度,張揚樂呵呵握了握井上靖的手,不得不承認,小〖日〗本在禮儀上的表面功夫非常的到位。

    進入居酒屋,張大官人脫了鞋子,入鄉隨俗,好比去別人家串門,總不能穿着鞋子就去人家木地板上踩,美鶴子拉開移門,卻見室內元和幸子坐在那裏,依然是一身黑色和服,她的身後跪坐着兩位男子,應該是她的跟班保鏢。

    張揚走入房間後,元和幸子向他頷首示意,輕聲道:“張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張大官人終於有了和元和幸子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雖然他在心底告訴自己眼前的元和幸子不是顧佳彤,可是看到她的容顏時,內心仍然不由得悸動了,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元和幸子的膚色嬌豔勝雪,櫻脣卻紅如烈焰,強烈的反差讓她的面孔呈現出一種妖豔卻冷酷的美,美得如此濃烈,就像烈酒。

    張揚在她的對面盤膝坐下,微笑道:“我還以爲你不會見我!”

    井上靖也在一旁坐下,介紹道:“張〖書〗記,這位是元和夫人,也是我們夫婦的老朋友。”

    美鶴子親自上了小菜,拿上一壺清酒爲他們滿上。

    張揚的目光始終落在元和幸子的臉上,想看清她面部的每一個細節,竭力找尋着她和顧佳彤的不同。

    元和幸子並沒有迴避張揚的目光平靜的和他對望着,她的神情宛如古井不波,沒有因張揚的到來而產生任何的波瀾變化。

    張揚低聲道:“井上君,有沒有發現這位元和夫人很像我們的一位故友?”

    井上靖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向他的妻子美鶴子。

    美鶴子道:“張先生,我認識佳彤之前就早已認識了幸子,在〖日〗本的時候,我們就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後來我隨丈夫來到〖中〗國,見到佳彤,我當時的感覺也很震驚,我想不到這世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我將這件事告訴了佳彤,當時還拿我和幸子的合影給她看,佳彤也感到好奇,她還讓我有機會介紹幸子給她認識,可是想不到後來她會出了意外,她和幸子終究沒有見面的機會。”言語之中唏噓不已。

    美鶴子遞給張揚幾張照片,那是元和幸子和她的合影,從照片上可以看出,那時的美鶴子仍然青澀,元和幸子也是一樣,照片的背景是富士山,看到這張照片,張揚內心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上天給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給他希望,卻又很快將之粉碎,甚至連張揚之前的幻想也一併破碎。

    井上靖端起一杯清酒道:“爲了已經離開我們的顧小姐,相信她這麼善良美麗的人在天國一樣會幸福……”

    張揚端起酒,默默飲了一杯,元和幸子凝望着張揚帶着悲傷的面龐,輕聲道:“你很愛她?”

    張揚點了點頭,他又端起已經滿上的酒杯,低聲道:“元和夫人,我以這杯酒表達我的歉意,爲了我初見你時的失態。”

    元和幸子也端起酒杯,她只是淺嘗輒止,明澈的雙眸望着張揚道:“我剛剛知道,張先生是濱海的縣委〖書〗記。”

    她的話讓張揚從對顧佳彤的思念回到現實中來,元和幸子今天之所以來見自己絕不是爲了解釋她的身份,更不是通過這種方式陪同張揚一起緬懷顧佳彤,她有她自己的目的。

    張揚點了點頭。

    元和幸子道:“張先生,我這次來〖中〗國就是爲了考察這邊的市場,來東江之前,我已經去過不少的地方。”

    張揚道:“元和夫人是做什麼生意的?”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我忘了介紹我自己,在〖日〗本我們一直從事遠洋運輸和港口業。”

    一旁井上靖道:“夫人在〖日〗本國內同行業之中從來都是領軍人物,張〖書〗記,她對濱海的福隆港很感興趣,想要跟你談合作的可能。”

    張揚道:“夫人去過濱海?”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濱海是我此次過來的第一站。”

    張揚忽然道:“今年夫人去過漢城嗎?”

    元和幸子微微一怔,她有些詫異地看着張揚道:“你怎麼會知道?今年二月我去漢城公務,不過僅僅呆了兩天,在我的印象中並沒有和你見過面。”

    張揚道:“我見過夫人,在漢城景福宮前!”

    元和幸子微笑道:“這麼說,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井上靖夫婦已經悄然退了出去,元和幸子的兩名保鏢也隨之離去,留給他們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元和幸子揚起纖纖素手爲張揚斟滿面前的酒杯,輕聲道:“我和她真的那麼像?”

    張揚點了點頭,他掏出自己的錢包,從中抽出一張他和顧佳彤在清檯山的合影,元和幸子接過那張照片,目光久久凝視在照片上,望着照片中笑得春huā爛漫的顧佳彤,她低聲道:“她一定很幸福!”她將照片遞還給張揚:“我從未像她笑得那麼開心過!我們不一樣。”

    張揚收回了照片,望着元和幸子的雙眸,發現她的目光深處低聲道:“的確不一樣,佳彤見到我絕不會當我是陌生人。”

    元和幸子道:“看得出你對她用情很深,這世上很少有完美的感情,在我看來,真正的感情幾乎都會以悲劇收場。”

    張揚道:“算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夫人對濱海怎麼看?”他不想在回憶中糾纏下去,面對一個和顧佳彤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談論往事,對他來說就像在傷口上撒鹽,這感覺除了痛還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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