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醫道官途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政治也講底蘊】(上)
    陳崇山返回自己的石屋,張揚跟着他一起回去,取了他現場爲自己和楚嫣然寫得一幅字——佳偶天成,看到這幅字,張大官人不由得想起了丁琳結婚的時候,自己送了一幅同樣的字給她,不過自己的書法和陳崇山相比,在沉穩和蒼勁方面差出不少,有道是業精於勤荒於嬉,自己平時太多事情干擾了注意力,比起心無旁騖的陳崇山自然是大大的不同。

    陳崇山寫完這幅字,放下毛筆道:“班門弄斧了。”

    張揚道:“這幅字已經直追天池先生的水準了。”

    陳崇山笑道:“你想把我這老頭兒擡高了從青雲峯上摔下去?我這把老骨頭可喫不住你一摔。”

    兩人都笑了起來,張揚道:“我說的是真心話,您的書法已經爐火純青了。”

    陳崇山道:“山野村夫寫出的書法也帶着一股鄉土氣,不過你既然喜歡,我也就不再藏拙,張揚,剛纔嫣然的外婆說你們的婚禮可能要在海外舉行,我恐怕是不能去出席了。”

    張揚知道陳崇山生性淡泊,已經習慣了這種半隱居的生活,自然也沒有勉強他的意思,他微笑道:“陳大爺,收到您的祝福就好。”

    陳崇山點了點頭:“這次去京城有沒有遇到小雪?”

    張揚道:“一起吃了幾頓飯,她好的很,學問也是越做越深,跟她談話的時候,總讓我感到自己像個文盲。”

    “妄自菲薄!”陳崇山笑了起來。

    張揚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陳崇山道:“小雪和尋常的女孩子是不同,她從小就很懂事,天資聰穎。”陳崇山對這個孫女兒喜歡得很。

    張揚道:“陳大爺,最近有沒有跟天野聯繫過?”

    陳崇山道:“他前陣子還給我寫信,想把我接到津海去住幾天,我想想還是算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這個老頭子幫不上什麼忙,何必要給他添麻煩。”

    張揚道:“他和蘇媛媛感情進展的非常順利,我看好事將近了。”

    陳崇山道:“他這麼大的人了,婚姻大事也該考慮了,娶誰並不重要,最關鍵的是要對他好。”

    張揚道:“陳大爺,有件事我可能不該問,當年您的大兒子陳天重,他有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

    陳崇山搖了搖頭道:“他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感情上處理的一塌糊塗,搞到最後……嗨……不提也罷!”

    張揚看到陳崇山不想提起往事,自然也不方面繼續追問下去,他向陳崇山告辭。

    陳崇山又道:“今年重陽,如果有機會你過來吧,天野的外公要從臺灣過來和我見面,天野會回來,你們剛好藉着這個機會聚聚。”

    張揚聽說邱鶴聲要來也是頗爲驚奇,那位老爺子今年應該快九十歲了。他應允道:“只要有時間,我一定過來。”

    當晚張揚一行沒有離開春陽,而是前往了張揚的家中,徐立華離開京城之後直接返回了春陽的家,對於這次老太太的來訪,趙家人也是做足了準備,一家人對準兒媳婦的正式登門也是極爲重視。

    徐立華害怕兩位兒媳婦又說出什麼不禮貌的話,造成尷尬局面,所以提前打發兩個兒子帶着她們出去了。所以家裏只有她和趙鐵生兩口。

    瑪格麗特和徐立華通過幾次的接觸也已經非常熟悉,兩家人見面也沒有那麼多的客套和生分。反倒是張揚剛剛到家就被人找了出去,找他的是春陽縣委副書記喬鵬飛。

    張大官人詫異於喬鵬飛的靈通,自己這次返回春陽並沒有到處聲張,想不到喬鵬飛仍然知道他回來了。

    見面之後喬鵬飛方纔幫他解答了這個困惑。

    兩人在春水河畔的知味居見面,這是張大官人的提議,在他的記憶中,知味居是個美好的地方,那裏曾經記載着他和左曉晴的許多回憶。

    張揚走入約定房間的時候,喬鵬飛已經先到了,他戴了副黑框平鏡,多了幾分書卷氣。

    兩人前兩天剛剛在京城見過面,現在又在春陽相會,世界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總是顯得太小。喬鵬飛微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咱們在春陽又見面了。”

    張揚道:“鵬飛,你怎麼知道我在春陽?”

    喬鵬飛微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在春陽,我還知道嫣然和她外婆一起來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消息還真是靈通,不愧爲春陽縣的縣太爺。我真是有些納悶,你哪來的消息?”

    “你猜!”喬鵬飛開了一瓶大明春給張揚面前的杯子斟滿。

    張揚道:“是不是黑山子鄉的幹部向你打小報告了?”

    喬鵬飛哈哈笑道:“真是厲害,這都能猜出來。”

    張大官人道:“我要是猜不出來纔怪,我這次來春陽什麼人都沒找,無非是和黑山子鄉的鄉黨委書記佘國民碰巧打了個照面,不是他說還有誰說?”

    喬鵬飛點了點頭道:“這事兒的確不難猜,的確是佘國民向我彙報的。”他端起酒杯和張揚碰了碰,兩人同幹了一杯。

    張揚道:“這麼說佘國民是你的親信咯。”

    喬鵬飛道:“哪有什麼親信,他是我的下屬,向我彙報一些情況也是理所應當。”

    張揚道:“我的行蹤沒必要鄭重其事地向你彙報吧。”

    喬鵬飛笑了笑:“喫菜!”

    張揚道:“清檯山景區到處設立卡口亂收門票的事情你知道?”

    喬鵬飛夾了塊白切牛肉塞入嘴裏,慢慢咀嚼了一會兒方纔道:“知道。”

    “知道爲什麼不過問一下?難道你們這幫春陽縣的幹部,目光都這麼短淺,盡是幹些涸澤而漁的事情?”

    喬鵬飛道:“現在全國上下都在搞旅遊,隨着旅遊熱的興起,景區門票也是一天一個價錢的往上走,地方政府誰不盯着這塊收入,對於春陽而言,清檯山旅遊是財政收入的一大部分,我們盯上也是理所當然。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搞活旅遊經濟,提高旅遊收入,收取門票乃是下下策,真正要把旅遊資源做大做強,必須要在周邊配套產業上做文章。”

    張揚道:“知道你還這麼幹?”

    喬鵬飛微笑道:“這件事是其他人提議的,縣委書記沙普源投了贊成票,我只是附和了一下。”

    張揚望着喬鵬飛諱莫如深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喬鵬飛絕不是個目光短淺的人,他把這件事的利害關係看得清清楚楚,他明明知道這件事存在着很大的弊端,但是他就是不說,其目的就是讓沙普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清檯山旅遊產業因爲這個錯誤政令很快就會走下坡路,沙普源的這招敗棋勢必會成爲他的政治滑鐵盧,喬鵬飛身爲副手不去糾正他這麼明顯的錯誤,就是要抓住沙普源的把柄,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取而代之。

    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張大官人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冷氣,喬鵬飛步入官場這纔多久啊,居然將政治手法運用的如此爐火純青,即便是自己只怕也比不上他的政治素養,張大官人忽然發現政治也是需要天分和傳承的,喬鵬飛的家族決定他的起點和眼界要比尋常人高出許多,現在他的出手和決斷已經讓人感到驚豔。

    張揚道:“我明白了!”

    喬鵬飛道:“理解嗎?”

    張揚實話實說道:“不是太理解。”喬鵬飛的做法頗有不作爲之嫌,他明明可以改變,卻爲了政治目的而任憑沙普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喬鵬飛道:“無論我的背景怎樣,在副職這個位子上都不能盡情發揮我的能力,所以爲了達到我的目的,把春陽領導到正確的軌道上,我就必須要採取一些政治技巧,政治很多時候和兵法相似,兵不厭詐。”

    張大官人嘆了口氣道:“鵬飛,你讓我感到心灰意冷了。”

    喬鵬飛道:“怎麼會?你是副廳級,我纔是個副處級,我離你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張揚道:“這玩意兒就跟下圍棋似的,我是個九段,你沒有級別,可我就是下不過你,官方承認未必代表你的真實能力,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政治真的要靠天份,這方面你比我強得多。”

    喬鵬飛笑道:“你就可着勁地捧我吧,我沒那麼牛氣,你也沒那麼差勁,二十八歲的副廳級幹部,國內可找不出第二個。”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好好幹吧,我看好你。”

    張揚道:“我厭倦了。”

    喬鵬飛有些詫異地看着張揚。

    張揚道:“別用那麼驚奇的眼光看着我,我是說真的,我厭倦了,濱海應該是我仕途的終點了。”

    喬鵬飛道:“不至於吧,你還這麼年輕,就憑你現在的升遷速度,四十歲進入中央都有可能。”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我多少還有些自知之明,就憑我的性子,在下面折騰折騰還成,真要是到了上面,只怕我連一天都呆不下去。”

    “難道你不覺得可惜?”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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