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不要想!”簡瑤紅着臉走了。

    原本清閒的療傷假期,因爲有些事不能做,而變得格外漫長無聊。

    薄靳言的暴躁有時候會變得很明顯,除了簡瑤,似乎看什麼都不順眼,譏諷又可笑。

    養傷第五天晚上,簡瑤捧着筆記本看某美劇,薄靳言緊挨她而坐。現在他比前幾天好多了,可以很順手的摟着她了。

    只是在他面不改色的批評完演員長得醜,又嘲諷邏輯漏洞百出後,簡瑤終於受不了了,轉頭瞪着他:“你幹嘛這麼焦躁?”

    他淡淡的答:“我討厭養傷。”

    “你上次受傷更重,養身體養了一年,不也熬過來了嗎?”

    薄靳言卻瞥她一眼:“不一樣。”

    “爲什麼?”

    “那時候沒有你,挑戰我的慾望。”

    “……”

    到了夜深的時候,他的心情才愉悅了些:“該洗澡了。”

    時間已經步入九月下旬,天氣涼爽了不少。簡瑤看了看窗外陰沉的夜幕:“今天降溫了,有點涼,還要洗嗎?”

    薄靳言瞧她一眼:“你要剝奪我一天中唯一的樂趣?”

    簡瑤靜默片刻,微笑:“好,那還是洗吧。”

    到了浴室,薄靳言坐在椅子裏,等待她的親手照顧。誰知她卻把蓮蓬頭往他懷裏一丟:“洗完記得去睡,晚安。”

    薄靳言倏的擡眸看着她,她卻已走出了浴室,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我今天看到你自己伸手拿書櫃上的資料箱了。”

    言下之意薄靳言先生,你可以自食其力了。

    簡瑤回到房間,聽着浴室“老老實實”傳來水聲,忍不住笑了。

    然而簡瑤忘了,被剝奪了唯一愛好的薄靳言,怎麼會毫無表示呢?

    這晚她在被窩裏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忽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氣息逼近,然後身子一輕她嚇了一跳,睜眼一看,自己已經被薄靳言從牀上抱了起來。

    “幹什麼?”大半夜的。

    他用行動回答了她把她抱到了主臥的大牀上,然後直挺挺的在她身旁躺下來。

    簡瑤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已經能抱得動她了。

    儘管薄靳言只是安安靜靜用手玩着她的頭髮,簡瑤卻覺得一室的氣氛彷彿有些曖昧起來,臉頰也紅了。

    關鍵他還開着一盞夜燈,足以把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摟着我啊。”他淡淡開口。

    簡瑤側轉身體,躺在他的臂彎裏,手輕輕搭在他的胸口上。事實上,她一直是很喜歡這種姿勢的,不帶半點慾望色彩,只令人覺得安心。但今天,多少有點惴惴。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薄靳言居然就這麼一動不動躺着,長眸輕闔,很淡定的樣子。

    他居然只是要抱她過來睡覺。

    而等她睡着之後,雖然培養了新樂趣,但是內心依舊焦躁的薄靳言,又睜眼看着她。

    噢……她剛纔似乎很期待他做什麼。

    但他還沒痊癒。

    他的第一次,怎麼可以不是最佳狀態呢?

    然而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有人找上門,並且令薄靳言的假期,就此變得不再無聊了。

    大概是因爲在國內連破幾宗案件,還包括了兩起連環殺手案,薄靳言的名聲在公安系統也傳了出去。

    今天來找他們的,是南方某二級城市,一個年紀五十餘歲兩鬢蒼蒼的老刑警,相貌硬朗又風霜。

    簡瑤有些疑惑的把他接待進屋,但薄靳言從臥室走出來時,態度就沒那麼好了:“我家裏什麼時候變成會客室了?”

    簡瑤歉意的朝那刑警笑笑,他卻神色莊重的從包裏掏出一疊資料,遞給薄靳言:“薄教授,請你一定幫我看看這些資料。”

    薄靳言和簡瑤同時微怔了一下,薄靳言已經接了過來。

    因爲老刑警手裏的,是一堆血腥的現場照片。

    他的來意很明確。這是一宗發生在十七、八年前的連環殺人案。共有五名受害者。因爲兇手手法相似、並且在好幾個現場,都檢驗出不屬於死者的相同DNA,所以併案調查。但這案子至今未破,一直是老刑警心頭最大的鬱滯之事,始終憤憤不平。

    他聽聞了薄靳言和B市警方,僅僅半天時間偵破兩起滅門案,所以就抱着僥倖的心態趕來了。

    “當年的案發現場大多都已經拆遷了,死者遺體也都下葬很久。”老刑警說,“只有這些照片和口供。查了這麼多年,我就快退休了,這案子破獲的可能性很小,不甘心啊。”

    簡瑤翻了翻資料:五名死者都是不同工廠的單身女職工,2025歲間,相貌清秀或漂亮,身材苗條。她們都是半夜在家中熟睡時遇害,沒有強姦痕跡,屍體被施以暴力殘忍毆打對待。死亡時間零散分佈在兩年間。據受害者身邊人的口供,她們在廠裏都是積極分子,衆星捧月一樣。

    簡瑤看得心情沉重,也看得蹙眉:陳年舊案,而且幾乎沒有什麼明確證據,薄靳言能幫上忙嗎?

    薄靳言卻已經淡淡開口了:“我給你幾條建議:

    一、兇手當年爲3035歲;

    二、他的職業爲郵遞員、司機、電工甚至警察等社會化服務工種,服務區域應該靠近當年的幾家工廠,你可以查詢當年的員工記錄,看他服務於各個區域的時間段,是否與死者所在區域吻合,至少也應該接近;

    三、他尾隨過受害者,並且很可能在實際生活裏,以某種相同的方式譬如參加青年人聚會、譬如直接作爲愛慕者追求,與受害者有過近距離接觸。這是你需要找出來的。

    四、他應該是不起眼的,既不英俊,也算不上醜。平時沉默寡言,但有的時候會易怒、非常情緒化;

    五、從對屍體的暴行看,他非常憎恨女人。雖然沒有發生性行爲,但我相信他的犯罪本質依然與性有關。他缺少來自父母的關懷,尤其是父親。

    最後,變態到他這個程度的連環殺手,是抑制不住內心的需要的,直至他無法再殺人。所以在兩年後突然不再犯案,可能是因爲其他事情入獄、患病,抑或是到了其他地方犯案,甚至變換了作案手法。但基於沒有其他更鮮明的報道,我認爲只要他還活着,就一定還對這五名死者印象深刻。現在他已經五十多歲,很可能以某種方式,保持與五名死者的聯繫,這樣才能不斷回味。譬如獨居在公墓附近,譬如定期掃墓,譬如回到案發現場雖然你說已經拆遷,但他看到的只會是他腦海裏的畫面。”

    這位老刑警當晚就走了,他是否能在時隔多年後抓到兇手,也不是馬上就能知曉的。只是接下來的幾天,陸續有各個地方單位,帶着成年舊案來找薄靳言。薄靳言大多像這樣,做出一些基本的推斷。

    簡瑤有時候會關心他:“這樣會不會太累啊?”

    薄靳言答:“你做腦筋急轉彎會累嗎?”

    結果五天之後,那名老刑警傳來消息他鎖定了一名嫌疑人:52歲,目前在距離公墓幾公里外的地方開小賣鋪。當年是電力公司職工,父母離異……老刑警已經檢驗了他的DNA,與當年案發現場樣本數據吻合。

    聽到這個消息,簡瑤振奮不已,薄靳言也露出淡淡的微笑。而對於找上門諮詢的陳年舊案,兩人亦是盡全力配合,到比在市局時更忙碌一些。

    簡瑤本就心無雜念,這麼忙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一假期。薄靳言在家養傷,也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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