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要抑制心火,光是降下肝氣那就太慢了,而且容易反覆。此時必下猛藥,心爲火,腎爲水,只有腎陰的上濟,方可制約心陽亢烈。”
“明白了,得補腎啊!那我還是給她整點六味地黃丸,或者他好我也好那個。”
“她這個病是從情緒起,自然要從情緒滅,你用藥估計是不成。腎主恐,倘若能讓她恐懼,或者有效。”
“您這說來說去還不是嚇唬她嘛!”
“是啊,所以我一早就說了,嚇唬她。”
我扭頭問他們,“哎,誰知道這小妮子怕什麼?咦,這個問題我怎麼好像問過?”
蘇珥笑了聲,“怕你,怕你們天狗。”
對呀,之前爲了給鳳雅楠個警告,我們還特地編排了個戲碼,讓二大爺當着她的面教訓我,效果斐然。所以這丫頭怕二大爺是實打實的。
“內誰,二大爺呢!康康,聯繫它一下,把它老人家請回來。”
康康拿出平板劃拉兩下,“二大爺就在市郊,看軌跡好像是要回來了,我召喚它一下。”
說罷她伸出手指向天空,“出來吧!二大爺!”然後猛地把手指戳向平板,點了通話鍵。
“喂,二爺爺,您快回來了嗎?”
“快到了,啥事兒?”
“那您先來一趟診所吧,有事兒要您幫忙。”
“嗯,到了說。”
我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康康,“你打電話就打電話,起那麼大範兒幹啥?”
“能多給作者湊幾十個字啊,要不他頭髮都快禿了。”
等二大爺趕回診所,先嚷嚷着餓,我出門給它買了些烤腸,蘇珥問它:“二大爺,您這幾天去哪兒了?”
“去給你們問荀草,唉,可惜我那些老朋友裏就沒一個是郎中,都沒聽說過這東西。”
我腆着臉道:“您受累。”
它兩口將一根烤腸吞下去,擡頭看着我道:“這麼急着喊我回來啥事兒啊?”
我衝坐在那邊沙發上的鳳雅楠努努嘴,“這丫頭,瞧見自己的傷了,然後就入了定,已經一整天了。黃先生說嚇唬嚇唬她,或許能把她的心神給嚇出來,這不就想到您了嘛。”
二大爺蹦過去,踩在沙發上嗅了嗅,扭着個臉都快貼到鳳雅楠紗布上了,可鳳雅楠依舊毫無反應。
“不靈啊,這丫頭好像根本無視我。”
蘇珥想了想,“要不…二大爺您變回真身?霸氣外露一下。”
黃天野點點頭,“嗯,可以一試,她現在自閉五感,但如果是妖力波動的話,應該是會產生本能反應的。”
席凡聞言忙走過去把診所門關上,自己則站在外面把門。二大爺跳下沙發,抖了抖身子,緊接着“嘭”的一聲,熟悉的東北虎又出現了,而且還伴隨着一股逼人的氣勢,口中發出低沉的虎嘯。
就聽邊上小賣部的老闆娘道:“小凡那,你們屋裏幹啥呢?”
“啊,沒事,他們在看動物世界呢。”
“哦,音量開得還真不小。”
二大爺那邊一發威,果然,鳳雅楠動了一下,像是受了驚一般,然後目光緩緩地移向二大爺,就這麼定定地看着它。二大爺則是面露兇相,不時地還甩一下大腦袋。可鳳雅楠自剛纔這反應之後就又停了下來,但能感覺到她有些微微發抖。
我小聲道:“嘿,二大爺,這有門啊嘿,您再加把勁兒!”
二大爺扭頭看着我,“我怎麼加把勁兒?總不能一爪子呼過去吧。”
“那您再弄點動靜出來啊,你看她都開始顫抖了,再嚇唬一下,怕就醒了。”
蘇珥突然道:“要不…老李…”
我看向她,“幹啥?”
“你…再給二大爺來個對手戲?”
“又是我!”
二大爺怒哼一聲,“就是你了!”說罷一爪子就把我呼飛了出去。
“哎喲喲喲喲,您倒是讓我準備準備啊!”
二大爺一下撲過來,小聲道:“往那邊沙發去了哈。”
說罷又是一爪子,把我託着拋到了鳳雅楠所在的沙發上。口中還吼道:“讓你小心看着,你就這麼看着的?要你何用!”
蘇珥小聲道:“嚎,跟上次那樣嚎。”
“哎喲!我錯了二大爺!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黃先生!”
隔壁老闆娘又問:“這不是小李嗎?怎麼了這是?”
席凡道:“哦,他把二大爺的花瓶給拿去賣了,正挨教訓呢。”
“嗨,這孩子,平時看着挺本份的小夥兒,怎麼還幹這事兒。”
就在二大爺虎爪又一次踏到我背上的時候,鳳雅楠纔像是猛然驚醒一般,伸手護着我的頭道:“不,不要。”
二大爺立馬停了下來,“這小子沒照顧好你,我沒法跟你爹交代啊。”
“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李大哥的錯。”
我一聽這好像是醒了,忙擡頭道:“雅楠,你醒了?李哥對不住你啊。”
鳳雅楠看着我,能明顯感覺到這會兒她的眼睛裏有了光彩,不再是空洞無物的感覺。她輕聲道:“不…不怪你…是我自己…”
馬莉摟着她的肩膀,“雅楠,你看看我,還認不認得我,我是馬莉。”
蘇珥和閔子芩也湊了上去,二大爺則退後一步,晃了晃腦袋,變回了尋常模樣。我也鬆開了手滾到一旁,口中喘着粗氣,這活兒還真不是一般人乾的。
“馬莉…對不起…”
“對不起啥呀,你有啥好對不起我的,你沒事就好。”
“我之前錯怪你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再說我也沒當真。”
黃天野走上去號了號脈,“嗯,有效果,內息流轉開了,只要她自己不再犯傻,應該無礙。”
我小聲道:“那要是再跟自己過不去呢?”
黃天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一旁舔爪子的二大爺。“不了個是吧!還來?”
席凡這會兒推門進來,見我還躺在地上死狗,把我扶起來道:“李哥,你沒事兒吧。”
我揉了揉肩膀,“還行,咱畢竟是專業的,就這技術上足球場,非得罰下對手兩個去。”
她們又說了會兒話,鳳雅楠道:“我餓了,我想回宿舍。”
我望向黃天野,他點點頭,“無妨,明天我過去換藥就是,在熟悉的地方有助於平復她的心情。”
席凡就出門開車先把他們送回去,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對了,殷老哥怎麼樣了?”
“哦,它也無大礙,有牛傷打底,恢復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現在已經能行走,就是翅膀還被固定着不能用。前兩天讓凌瑤接走了,隔天來換一次藥而已。”
“那就行,辛苦您了。”
“哪裏話。”
告辭黃天野,我領着康康他們回了公司,韓大叔燒了一桌子菜,鳳雅楠不緊不慢地喫着,估計是臉上帶傷還不能大動作,我一看菜色全是她愛喫的,看來韓老叔也是下了心思。
“你們怎麼不喫呀。”
“喫喫喫,別說我還真餓了。”我招呼大家一起動筷子,別顯得氣氛尷尬。
看她胃口着實不錯,我湊到閔子芩身邊問:“內啥,胃屬啥的?”
“屬土,怎麼了?”
我掐了一下,土克水,水是腎,她要喫得這麼猛,會不會把腎水打下去再起心火啊?閔子芩小聲道:“李哥你就別瞎琢磨了,你在牀上呆幾天不能正常飲食你也餓。”
哦,也對,頭幾天她臉上不能大動好像淨喫流食來着。
喫飽了飯回到公司,馬莉還是寸步不離地陪着。鳳雅楠道:“馬莉,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啊,我跟無憂姐請了幾天假,不礙事兒。”
“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沒事兒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嗯,那我明天再去上班,反正今天已經休了假,不能浪費了。”
鳳雅楠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小聲問閔子芩:“子芩姐,我的臉是不是毀了?”
閔子芩見瞞不下去,索性敞開道:“傷呢是有點重,不過具體的恢復情況還得看。黃先生說要是能找到荀草,應該是可以恢復如初的,要實在不行,也還可以想想辦法做整形修復手術,沒你想的那麼糟。”
她點了點頭,嘆口氣道:“無所謂了,該是如何便是如何,反正是我自己弄的。”
我安慰道:“你別這麼想,李哥一定會幫你找到荀草的。”
她擺了擺手,“已經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隨緣吧。對了,我迷糊的時候好像聽你們說孫子剛怎麼了。”
我們都有些猶豫,該不該在她清醒的時候繼續提起這個名字。還是蘇珥開了口,“孫子剛讓你那麼一嚇,瘋瘋癲癲的,這會兒讓他家人接去精神病院治療了。”
“活該。”
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