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珊本來坐在昏黃的燈光之下,陌卓意把人抱起來,走到角落的沙發,這裏是整個“雲上繁星”最暗的地方。

    陌卓意將小姑娘放在自己腿上,摟在懷裏。

    他這個人三觀不正,也不是什麼絕不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否則不會上輩子一見她就動了心,也不管人家是否昏迷就睡了,反正在他牀上,就是他的了。

    陌卓意拉起那雙柔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笑道:“聽見了嗎?它跳得這麼瘋,都是因爲你。”

    雲珊頭暈,只感覺手下像有一個咚咚敲着的小鼓,在有力地震動。她無法保持平衡,坐得搖搖晃晃,很安靜,不鬧騰。

    陌卓意怕她摔着,一手扶住她的纖細柔軟的腰肢,在他掌中盈盈一握。他彎了彎眉眼,問道:“爲什麼討厭我?”

    雲珊透過不太明晰的光線,看向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時分不清身處何時何地。

    “爲什麼討厭我,嗯?”陌卓意用低啞的聲音,又問了她一遍。

    雲珊以爲自己已經死了,想了很久,纔想起她確實死了。她的眼神迷離,“因爲你好壞啊。”

    陌卓意低低笑出聲,“這時候還知道罵人呢?膽子不小啊?”

    雲珊似乎有些委屈,“你總是騙人。”

    陌卓意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我騙你什麼了?”

    “你說過不碰我的,會徵求我的意見,第二天你就全忘了。”雲珊泫然欲泣,“也不讓我去看唐詩詩,不讓我出別墅。”

    陌卓意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他繼續問道:“還有呢?我還騙你什麼了?”

    雲珊認真想了想,更加委屈了,“你還說你做飯好喫,其實特別難喫……”糖醋排骨裏糖放多了太甜,還燒糊了,他非逼着她吃了好幾塊。後來說放她回家也不做數,轉眼就追了過去。

    陌卓意平靜地聽着,心裏那點柔軟像是瞬間被凍成了冰渣子,把他心臟刺出了一個個鮮血淋漓的傷口。原本甜得像蜜糖,此時冷得堪比寒霜。

    他捏住雲珊的下巴,她的眼眸水光盈盈,不遠處就是璀璨的星空,他覺得眼前這雙乾淨的眼睛纔是最殘酷的東西,可以把自己生生凌遲。

    陌卓意語調冷得發寒,“你說的是誰?”

    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對她做過。嫉妒和憤怒像一隻無形的手,把他的心臟捏得生疼,快要疼死了。讓他甚至想要掐死她算了,一了百了。

    “你說的是誰?誰碰了你?”陌卓意的眼睛赤紅,“他是誰?”

    那瓶飲料的後勁太大,雲珊的思維越發遲緩,觸覺卻依舊靈敏。他攬在她腰間的手掐得緊,像是要把她勒斷似的,下巴也好疼。她淚眼婆娑,“好痛。”

    陌卓意冷笑了一聲,“再痛也沒我痛。”所以他是看上了個怎樣的妖精,生殺予奪皆隨她,呼吸之間就可以輕易取他性命。

    雲珊恍恍惚惚,這痛放大了無數感官,讓許多紛亂的記憶在她的腦海裏掠過,一會兒是她腿斷了,在岩石下在避雨,一會兒是她從別墅的樓上被推下來,血流滿地……

    雲珊恍然間覺得,這是那個和她相處了六年、騙過她無數次、要和她抵死糾纏的男人。她哭着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不疼,但是把他那點可笑的自尊扔在地上踩。陌卓意笑了,“打得好。”

    他眼尾都染上了紅色,快要恨死了她,又愛死了她。隨便是誰吧,隨便那個男人是誰,他反正已經快瘋了,早晚都要殺了那人。

    雲珊摧毀了他所有的柔情蜜意,他原本只是想親近她、抱抱她,太渴望了,渴望到骨頭深處都發疼。他不敢碰她,她那麼嬌弱,上次只是嚇嚇,就哭成那樣。

    他不過是想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討厭他?他改行不行?可是她的心太狠了,不給他一絲半點的希望就算了,怎麼可以有別人?

    陌卓意鬆了手,苦笑一聲,“雲珊,你自找的。”

    她沒了支撐,又沒力氣,軟綿綿地倒在他懷中。

    雲珊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好像浮在雲霧之中,她需要水分,她非常渴。時光交錯,她以爲是在別墅的午夜,男人的氣息那樣熟悉,她的眼皮如墜千斤,根本睜不開。她以爲自己生病了,柔聲說道:“陌卓意,我好像病了,好渴啊。”

    陌卓意微微一怔,靜默許久。

    雲珊等了好半天,脣邊遞過來一個杯子。她小臉通紅,下意識地把杯子裏的液體喝下,味道有點奇怪,她迷迷糊糊地想,她剛剛喝的好像是酒。

    陌卓意神色不明地餵了她一杯紅酒。少女小小一團,縮在沙發上,髮絲凌亂。

    “雲上繁星”的燈影交錯,襯得他臉色忽明忽暗,多了幾分寒意。如果剛剛她喊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名字的話,他衝動之下不知道會不會掐死她。

    然而這種沒有定論的假設,陌卓意向來不會多想,畢竟作爲商人他只看重現實的結果。

    雲珊努力地將眼睛睜開了一道縫,周圍昏暗,好像可以看得到漫天繁星,她眨了眨眼睛,轉頭面對身邊的男人。

    他居高臨下盯着她,光線太暗,她看不清他究竟是什麼表情。但云珊認得出這陪伴多年的身形,她的手軟軟搭在額頭,“陌卓意,我剛剛……喝了什麼啊?”

    他淡淡回道:“酒。”還是酒精度數比較高的那種。

    雲珊不解,可是酒壯人膽,那杯飲料的作用稍稍過去了,醉酒的效果又上來了。一張絕美的容顏豔得如同桃花灼灼,清純褪去大半,染上無盡的妖嬈。

    “爲什麼給我喝酒?”光影流轉,雲珊眼眸墨黑,睫毛纖長好似振翅欲飛的蝴蝶。

    陌卓意將她臉頰兩旁的頭髮撥開,“因爲我生氣了。”

    “你爲什麼生氣呀?”醉酒的雲珊化身成了十萬個爲什麼。

    陌卓意眼中毫無情緒,他只是陳述事實,“因爲你不喜歡我。”

    那倒是沒錯,雲珊點了點頭。

    陌卓意冷冷一笑,心想幹脆掐死她算了,手在她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慢慢變成摩挲,一沾上就捨不得放開。

    她精緻白皙的鎖骨露出,奶白的膚色,在黑暗裏都能看得清晰。她的肌膚帶着令人沉醉的溫度,與他冰冷的指尖相觸。

    陌卓意的身體很誠實,他沒有繼續,站起身來,想去抽根菸冷靜冷靜。

    他並沒有走太遠,就在雲珊旁邊抽菸,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這裏太暗,誰都沒有注意她,舞池那邊玩得嗨,聲音嘈雜,她似乎有點不太舒服,酒量太差,此刻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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