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在鞦韆上,有些大的鞋掉下來,那玉白的纖足露了出來。
她只有十九歲,比他小了整整九歲,整個人透着青澀稚嫩。
雲珊輕輕偏着頭,把腦袋靠在鞦韆繩上。鞦韆一晃一晃,他面色日常,心跳卻瘋了一般。
這出《韶華》是他編的,按着他的喜好,如同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場景,渴望得到的女人,做出引誘他的動作,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令他失控。
陌卓意的手微微擡起,遮住了滾動的喉結。
身邊的張維嶽也看呆了,許久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也太……”太美了,像場荒誕而綺麗的夢境。
季楷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陌卓意突然有些不悅。不過他這個人向來深沉,冷漠的神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變化。
這場表演很快結束。舉辦方心知肚明,《韶華》也着實演的出色,因此評價最高。
Y大要舉行慶功宴。
張維嶽笑着問道:“陌哥,回去了?”
“飯喫完再走。”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大家都以爲他要陪那位“小女友”。於是又把趙嬈特意叫了過來,她已經卸了舞臺妝,心中期待又嫉妒。外人都以爲陌少對她不一樣,但她知道不是,陌少從來沒有把她當女朋友。
陌卓意看着正在忙碌的少女,小美人柔柔柔柔,總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她笑起來是滿滿的溫暖,是春暖花開。陌卓意也不由彎了彎嘴角。
趙嬈知道自己爲何能留下來,“雲珊今天又被表白了,但是她拒絕了那個人,其實我們年級跟她表白的不多,因爲她不好相處,性格挺孤僻的。那些和她表白過的男生,雲珊後來話都不會和他們說了,他們都說雲珊高冷。”
陌卓意用癡迷的目光看着遠處的少女,三分欣賞美人的輕佻,七分更深重的東西晦暗不明。
慶功宴這一晚,趙嬈在一羣公子哥兒中間應酬,幾乎要咬碎了牙。陌少喜歡誰,在場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但頂着陌少女人的名頭,她得到了太多好處,已經捨不得放棄了。
他們這羣人在頂樓,雲珊他們在下面。
有人調笑着問道:“趙嬈,那個赤腳的女人,是你們系的吧,叫什麼名字?”
趙嬈還沒吭聲,陌卓意冷着臉,把手中的酒杯一放,玻璃撞擊的一聲脆響,包間裏沒人再敢說話。
這羣富二代中,總有部分人的德行相當惡劣。
最後還是季楷開口解圍,“她看起來是個規矩的女生,你們別去招惹她,鬧出什麼事來,都不好看。”
陌卓意眼眸低垂。
季楷看他一眼,“前段時間女大學生自殺的案子,都警醒一下。”
陌卓意抿着嘴脣,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沒人敢勸,也沒人知道他這煩躁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他喝得有點多。走路都微微搖晃,陌少喝,大家也都陪着喝,喝得最少的,都微醺了。
張維嶽大着舌頭,“哇……季楷你怎麼有三個頭……嗝兒……”
趙嬈眸光微動,伸手想要扶陌卓意,“陌少,您還好嗎?”
陌卓意是真的醉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辨認了許久,冷冷吐字,“滾。”
陌卓意定了定神,獨自回了自己房間。他神智不太清醒,摸到牀直接倒了上去。
片刻,他睜開眼睛,手觸摸到溫暖的肌膚。他別過頭,就看見了她。
房間裏燈光昏暗,雲珊閉着眼睛,小臉微紅,呼吸平緩,長長的睫毛在臉蛋上投下淺淺的剪影,美得驚心動魄。
自從遇見她以後,那些難以入睡的夜晚,大多都會有這樣的夢境,今晚也不例外。
他的吻落上去,她依然沒有醒來,少女的的甜香讓他迷醉。他感覺身體飄飄悠悠,恍恍惚惚,也許喝了酒,今晚這夢格外香豔,比任何一晚都來得刺激。
也只有這種時候,他能與她如此靠近。她小小嚶嚀了一聲,卻在藥效之下依舊昏迷不醒。
他感覺這夢太他媽真實了,那種讓他深入骨髓的戰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顫抖着去觸碰她的臉。每一次身體最親密的接觸,都讓他流連忘返,以至於他一次之後,清醒了片刻,又傾身覆了上去。
其實那時陌卓意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了。夢裏永遠都是適可而止,醒來總會更加空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酣暢淋漓。
那一年的他真不是什麼好人,想着她既然在他的牀上,做都做了,一次兩次也沒什麼差別。
這一晚,是他二十八年人生中幹過最混賬的事了,不得不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禽獸,可那也是讓他最興奮的一夜。
他睡不着,怕這是夢,又怕不是一場夢。快要天亮時,他才稍微眯了一會,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可是他轉而一想,如果沒有這一夜,說不定他只能遠遠看她一輩子,或者像她學校裏那些男生一樣,向她告白,她拒絕,然後老死不相往來。嘖,真是一個滿是罪惡的突破口。
他不敢比她醒得晚,怕她看到如今的情況會鬧甚至會崩潰。雖然最初是他喝多了,但是後來幾次,他都是清醒的。季楷的話像一根針,逼着他明白後果的嚴重性。
天亮了,雲散睜開朦朧的睡眼,似乎有點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下意識地給了陌卓意一巴掌。
清脆的一聲響後,陌卓意的臉上赫然出現一個紅印子,他頭都沒偏,眼裏一片陰霾,冷着臉說道:“怎麼,自己爬上來的,反悔了?”
他的心中冷意肆虐,看來還真是那種最糟糕的情況,她不是自願的。
雲珊很害怕,崩潰得哭了起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陌卓意看了許久也不見她停,反而笑了,“跟着我不好嗎?我以後好好對你行不行?”
他說這話時,自己也分不清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他只知道他迷戀她,近乎病態的地步。然而一個男人迷戀一個女人,因爲容貌因爲身材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直到後來無數個愛上她又失去她的日日夜夜,才讓他懂得,愛已經深入到血液,融進了呼吸,他的每次心跳,都拉扯着疼痛。如果可以,他一定不會給她這樣狼狽不堪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