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聞啓明纔回來。他們剛睡下一個小時被吵醒,紛紛坐了起來。

    聞啓明帶着一身寒氣,將買來的夜宵放在桌上,他隨意坐在溫瓊牀邊,被修清巖一瞪,又站起來,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

    陶越丞捧着粥,問道:“有沒有什麼發現?”

    “邵黎昨天是七點回的酒店,看了酒店監控,她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來,半個小時後就出事了。”

    陶越丞又喝了口粥,遲疑地說:“我覺得餘淼和邵黎的關係很糟糕,她們拍對手戲的時候,餘淼總會故意用話刺激邵黎,這段時間邵黎的精神狀態也不太好……”

    聞啓明皺緊眉頭,“邵黎今天有沒有跟餘淼吵架?”

    “不知道。”陶越丞搖頭,“她們六點多戲份拍完就各自走了。”

    聞啓明說:“警察也去酒店調查了。”

    陶越丞道:“哦,你們沒來之前,警察已經詢問過我們了。”

    溫瓊接過修清巖遞給她的粥,喝了一口,胃裏暖和了些。她看了眼病牀上的邵黎,“等她醒了就知道了。”

    “只能等她醒了。”

    酒店裏的監控沒有發現異常,那麼真的是邵黎自己要跳的嗎?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差到要結束生命了?

    溫瓊想到這裏,喫不下了,把碗推開。

    修清巖給她端着碗,命令道:“喫,不喫我親自餵你。”

    這話一出,陶越丞和聞啓明齊齊望過來,溫瓊的臉刷地一紅。聞啓明眼神曖昧,而陶越丞彷彿早有所覺,嘿嘿一笑,“油條不錯,溫瓊你要嗎?”

    “不用,謝謝。”溫瓊埋下頭,臉被粥的熱氣烘得發燙。修清巖倒是一臉坦然。

    到了四點多鐘,邵黎終於醒了。溫瓊掀開被子下牀,邵黎看到溫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緊緊抓着溫瓊的手,“溫瓊,我不要演戲了,我不要當藝人了。”

    “怎麼了?”

    邵黎淚流滿臉,哽咽道:“反正我怎麼演都演不過餘淼,我演不過她,我沒她紅,以後也紅不了,我不要演戲了……”

    溫瓊的手被她捏得生疼。陶越丞與聞啓明對視一眼,聞啓明彎腰,撫摸着邵黎的頭,問道:“是不是餘淼跟你說了什麼?邵黎,你別害怕,我們可以給你作主。”

    “聞哥?”邵黎流着淚,看到聞啓明一陣恍惚,“我爸媽不理解我,我演戲也沒餘淼好,我怎麼辦啊,我還能有未來嗎?”

    “你當然有……”聞啓明繼續柔聲詢問,“你告訴我,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一直說我沒有演技,一直貶低我,我們一對戲她就壓我,我最近幾天都沒法睡覺。”

    陶越丞低罵一聲,“餘淼這個神經病,她自己精神有問題就算了,還影響別人。”

    邵黎哭累了,平靜下來,一屋子的人才鬆了一口氣。修清巖跟陶越丞去外面抽菸,聞啓明起身去給宋崇打電話。

    溫瓊用熱毛巾幫邵黎擦了臉。邵黎握着她的手,“溫瓊,我不想演戲了。”

    “好,不演就不演。”

    “那我還能幹什麼?”

    “很多事情可以幹啊,我幫你想想。”

    “嗯。”邵黎哭得眼睛紅腫,無助又脆弱。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楚信戴着口罩進來,給邵黎做檢查,檢查後他囑咐了幾句,把病例掛回牀頭,“你剛做完手術,情緒不能太激動。”

    邵黎點了點頭。

    楚信轉身要走。溫瓊拍了拍邵黎的手背,對他說:“謝謝醫生。”

    兩人的距離很近,楚信突然低頭,輕聲問溫瓊,“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略帶清冷的嗓音迴盪在溫瓊的耳邊,她整個人僵住。她的身高只到楚信的肩膀,觸目是一片白色。溫瓊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溫瓊,你認識我的。”楚信認真說道:“你還落過一支筆在我這裏。”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溫瓊心慌意亂,什麼前世今生?她是重生的……她算是有前世嗎?如果真的有前世,這輩子爲什麼跟上輩子的她一樣?

    溫瓊再次後退,楚信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病房的門突然推開,修清巖正好看到一位醫生拉着溫瓊,她低垂着頭,那醫生神情複雜地盯着她。

    修清巖目光沉下,上前兩步,扯開楚信的手,把溫瓊拉到身後。溫瓊踉蹌了一步,看到來人是修清巖,張開手臂從身後緊緊抱住修清巖的腰。修清巖的身子僵了兩秒,將她拉到懷裏,低聲安慰,“別怕。”

    溫瓊閉着眼點頭,“嗯。”

    修清巖這纔看向楚信,眉目之間全是寒意,“你是誰?你幹嘛拉着她?”

    楚信狹長的眼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溫瓊,他揉了揉太陽穴,“沒什麼。”

    說完,楚信轉身要走,修清巖卻扯住他的手臂,冷冷道:“把話說清楚。”他餘光看到楚信胸口的牌子,靈光一閃,突然想起那個晚上與溫瓊撞在一起的男生。

    修清巖緊抱溫瓊,對楚信一字一句強調,“記住了,她是我的女人。”

    “呵。”本來沉默的楚信突然冷笑一聲,彷彿是在嘲諷。

    修清巖把溫瓊推到一旁,擋在楚信的面前,眼神陰森,那凌厲的氣勢,令整個病房的氣氛都緊張起來。楚信與他對上,眼神絲毫不讓,火光四起。

    溫瓊拉過修清巖的手,“哥哥。”修清巖反手攥住她的手,捏得越來越緊。

    最後,楚信先開口說道:“抱歉,我認錯人了。”說完他轉身離開。

    修清巖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出去了,他纔看向溫瓊。溫瓊也剛剛把視線收回。

    修清巖把溫瓊拽到面前,“怎麼回事?”

    溫瓊心裏一顫,“不知道,他大概真的認錯人了。”

    “是嗎?”修清巖感覺到一絲莫名的怪異,楚信看溫瓊的眼神好像他們早就認識一般,摻雜着無法言說的情緒。

    “是啊。”溫瓊不可能告訴修清巖她是一個重生的人,即使她對楚信的話也很疑惑。但是楚信之前與她相遇的時候,並不認識她啊,那爲什麼……

    溫瓊又情不自禁地望向門口,修清巖捧着她的臉,讓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咬牙切齒道:“還看什麼?一個戴着口罩的醫生連臉都不肯視人,有什麼好看的?”

    溫瓊對上他氣惱的眼神,突然笑了,嘴角梨渦淺淺。修清巖的怒火一下消了,“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笑你帥啊。”溫瓊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修清巖瞬間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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