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御史饞貓都察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鬧婚禮
    “喂,朋友,勸你知趣些!走下去可沒有你的便宜!”

    那人果然停下了腳步,回頭來向景墨瞧過來。

    “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裏知道,又何必問我?”

    “我不懂你的話。”

    施青沐回了一句,略一躊躇,繼續跨下石級。景墨便也離開亭子,跟在那人的身後。

    景墨高聲呼道:“你等一等!”

    “爲什麼?”施青沐只略略歪了歪臉,腳下絲毫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

    “喂,朋友,你口袋裏是什麼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給你看?笑話!”

    施青沐不但不停,竟放開腳步,連跳帶跑地穿過了石橋,直向禮堂中跑過去。大事不好!看來不能不出手把他治住了。

    景墨也急步追在施青沐的後面。那時景墨和他相差六七步遠,景墨剛纔踏上石橋,他卻已經跨上禮堂前的石階,正在向人叢中竭力擠過人羣。景墨走過了石橋,還瞧得見他的背形。

    施青沐正夾在幾個孩子的中間,還沒有擠進去。

    鼓樂聲又在大響。賓客們不大守秩序,笑語喧囂,鬧得不堪。景墨於是跑了幾步,也到了石階下面,急忙伸出一隻手,按住那人的肩膊上。可是不巧,蘇景墨的手剛纔碰到他的衣服,還沒有把人逮住,施青沐已經滑進了人叢中去。

    怎麼辦?擠過去追趕嗎?

    可是石階上圍觀的男男女女和孩子們,排擠得密密層層,放進了一個人,卻不容我第二人再擠進去。

    “一拜天地!”

    倉皇中景墨聽到司儀在高唱着。萬幸,婚典快完成了,也許正可以平安無事吧?不料司儀人高唱的餘音還沒有消散,突然……啊!……啊呀!……

    是女子的慘叫聲!然後就是觀衆們的驚駭聲,司儀的狂呼聲,孩子們的哭喊聲,交織成一片可怕的喧亂,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高叫道:“新娘被殺死了!……新娘被殺死了!……”

    景墨心裏咯噔一下,完了!自己失敗了!

    是的,這時候的蘇景墨完全慌了手腳。第一次單身出馬,竟會闖這樣的大禍!自己眼看那兇手行兇,竟沒法阻止,真是無能透頂!亡羊補牢,自己千萬不可再把兇手放走!

    這樣想着,蘇景墨拼命地攢進去要抓捕兇手。然而這時候觀衆已不像先前那樣擠緊得象圍牆一般,卻象潮涌般地倒退開來。

    啊!啊啊!

    又是一連串的慘叫,觀衆們益發慌亂了,突然象城牆坍塌般地分開兩邊,各自逃命。

    景墨看見那個身材矮胖的兇手了。他高舉着一把短刀,大踱步從空隙處走出來。人儘管多,竟沒一個人敢於上去攔阻他!

    景墨不顧危險,早已摸出十字短劍,向前趕上去。施青沐回頭看見景墨,突然轉過身來,試圖準備向景墨砍來。景墨武藝自然比他嫺熟,早防他要如此,於是急忙把身子一蹲,輕輕鬆鬆就躲過了這一刀。

    不料那施青沐趁着景墨俯蹲的時機,早從側旁閃出身去。景墨趕緊挺直身子追上去,一邊舉起十字短劍,計劃瞄準他的腿步來一下,讓他無法逃遁。正在這時,一個穿白曳撒的人遠遠從園門口走進來。

    他放過了擦肩而過的兇手,向着景墨迎面跑來,舉着他的右手。揮着一塊白巾,顯然在阻止蘇景墨的進行。景墨心想,這大概是兇手的同黨吧?……

    “景墨,快停下!”

    景墨不禁愣了愣,不知不覺地停了腳步,因爲這聲音真實是太熟悉了!簡直比自己的聲音還要熟悉,景墨再定睛看時,這人就是自己的老朋友聶小蠻!

    做夢嗎?聶小蠻怎麼會突然出現?而且他既然看見兇人,又爲什麼當面放過他,反而阻止自己的追趕,讓他逃走?

    “兇手逃走了!……兇手逃走了!”

    園門前衆人亂聲喊着,於是一陣嘈亂,人羣都紛紛追出園門。聶小蠻也拉着景墨的手,一同擁到外面。園門外人頭攢動,車馬縱橫,鬧得不亦樂乎。景墨聽到好像有公差喊話的聲音,人們朝各個方面亂跑着。

    看來是捕快們也在那裏追趕兇手了。有幾個捕快舉着配刀,竭力在人堆裏亂喝大喊。然而人多聲雜,他們的聲音完全被人羣淹沒了。聶小蠻拉着景墨的手,只顧沿牆向南走去,到了一輛停在後面的騾車面前,便開了車門推着景墨上車。車伕便慢慢地趕着騾子,車子開始向南駛行。

    聶小蠻輕聲道:“景墨,你先定定神,有話咱們回去談吧。”

    景墨的驚惶的神經終於冷靜了些,這才覺得自己的額頭脖頸和胸背之間熱汗淋漓,就摸出白巾來在臉上擦拭了,這樣過了一會兒。直到兩人回府之後,聶小蠻喫過了他幾乎錯過的午飯,彼此又衝了一個涼,洗去了身上的汗水,景墨剛纔向聶小蠻究問由來。

    “聶小蠻,你怎麼也會到榮華園去?你又爲什麼阻止我追趕兇手?”

    “當然是爲了你啊。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會一個人去幹這樣冒險的事?”

    景墨就把有一個僕婦上門求救起始,直到被聶小蠻阻住爲止,從頭至尾地說了一遍。聶小蠻且聽且把目光盯住在景墨的臉上,等景墨說完,不禁哈哈地笑出聲來。

    “哎喲,女人的魅力還真厲害!我聽你的口氣,你幾乎情願替她們出生入死了。怪不得你剛纔全力追趕那兇手,連性命都不顧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所以不顧危險,爲的是主持公道,保護被欺凌的弱者罷了。你怎麼說什麼魅力不魅力?”

    聶小蠻反問景墨道:“嗯,你爲了主持公道?你可曾查明白這件事的真相終究是怎麼回事?你只憑着那女子的一面之詞,便貿貿然行事,冒了暑熱不算,還冒了生命的危險。盲目地胡來!這還不是受了她的魅力所驅使嗎?”

    景墨呆了一呆,覺得耳朵發熱,面頰上也有些發熱,一時很覺得慚愧。難道真的是自己偏聽偏信了?被人當了槍使不成?

    景墨遲疑道:“難道那女子的話不完全真實。內中還有別的蹊蹺不成?”

    聶小蠻點點頭:“是啊。坦白告訴你。那女子的話不但不完全屬實,幾乎完全屬於捏造。其中的真相恰正是完全相反的。”

    “真的?我竟遇見了一個女騙子?”

    “差不多。”

    “啊呀?我……—我不相信。”

    “事實如此,信不信由你嘍。”

    “那麼到底怎麼一回事?”

    聶小蠻拿一把湘妃竹的摺扇搖了幾搖,才慢慢地地解釋。

    “好!我先講一個故事給你聽。有一個男子愛上了一個女子,要和她找人說媒下聘禮,準備迎娶這個女子。但據那男子的父親觀察,他兒子所愛的女子有種種不相宜的理由,所以不贊成,並且勸他和那女子斷絕來往。那兒子正迷昏了心竅,不但不依,反而竊取了他母親的飾物,準備了一隻祖傳的和田玉石戒指,私下和那女子海誓山盟。”

    景墨也抓過一把扇子給自己扇起風來。

    小蠻繼續道:“這件事事發以後,男子的父母認爲這種不名譽事有玷家聲,便把那兒子逐出家門。你想,這樣的後果,那男子的犧牲也不算小了。是不是?假如那女子能夠始終相愛,男子也有堅持的毅力,原也算不得什麼。誰知那女子得到了那隻價值不菲的定婚玉戒,又知道他的情人已被家庭驅逐,沒有承襲產業的希望,就吞沒了約指,賴掉了婚約,對他冷淡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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