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屍體,楚君在恍惚間產生了一種和現實分割開來的割裂感,他甚至已經沒有辦法動用自己的五官感受到外界,等到出去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身處母親的葬禮之上。

    母親的葬禮本來應該十分的簡單,因爲他們家所認識的人其實並不多,而母親的孃家似乎也早與他斷絕了關係,至於自己父親家那邊的關係,不提也罷。

    可現在母親的靈堂卻充滿了喧譁。

    似乎是因爲有媒體敏銳的拿他做起了文章,14歲就讀大學的天才少年,其母遭遇了極其令人悲痛的殺人案件,而這次案件的真相居然就是由少年隻身探查而出。再加上這次案件,因爲犯人殘忍的手法,本就吸引了大衆不少的輿論,導致在這片媒體的報道發表出來之後,輿論徹底被推向了一個高峯。

    一時之間,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母親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都成爲了她最爲親密的密友,瞭解生前所有的過往,樂此不疲地將母親平生的事情盡數挖出來,其中有很多甚至連楚君本人都不知道。

    有的人爲母親而哀悼,有的人我爲母親而哭泣,有的人則利用母親這次的案件作爲文章來論證自己的觀點,聽着這些來自網絡的紛雜聲音,楚君只是沒理由的覺得十分令人作嘔。

    等到到了母親下葬的那天,輿論更是到達了一個最高點,這場下葬甚至還有人爲其直播,儘管每個人都穿得西裝革履,臉上露出的似乎是十分悲痛的表情,可是在楚君看來,這些人都是披着人類外皮的野獸。

    最初楚君也想過要阻止他們,可他一個人又怎麼能夠對抗大衆的聲音?到了最後,他的呼喊也沒能夠被任何人聽見,比起他的聲音,人們更在意的是明星以及各種所謂的專業人士對其的看法,

    那些流露出悲傷表情的人,眼裏甚至根本就沒有看向他和他死去的母親,他們僅僅是爲了自己才扮演出這樣的形象,是爲了在大衆面前維繫好屬於自己的那個人設才露出悲傷。

    無聊而又令人作嘔的表演秀結束之後,楚君爲母親辦了一個真正的葬禮,這個葬禮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可是在葬禮舉辦完之後,他看見容曉笑。

    不管怎麼說,他曾經也將容曉笑視爲過自己的朋友,可在母親逝去的如今,他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感情機能,看着這樣的楚君,容曉笑流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阿君,你沒事吧?”

    面對容曉笑的關心,楚君只是冷漠以待,甚至沒有施捨一個眼神給她,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從容曉笑的身邊擦肩而過。

    見楚君理自己遠去,容曉笑望向他的背影,只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楚君隱藏在衣袖之下,泛着冰冷刀光的某種東西。

    因爲這件事情在網絡上的反響非常之嚴重,加上事件本身反人類之程度,也足以令所有的人憤慨,所以警方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幾乎是在發現屍體後一星期就捉到了‘犯人’。

    只不過可惜的是這名犯人遠遠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是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男子,精神病殺人雖然也算犯法,但和普通人終究是有着太大的差距。看見犯人信息的一瞬間,容曉笑想起了之前自己看見楚君手裏握着的那個東西,心裏有些害怕,他不希望楚君爲了這樣的人賠上自己的未來,十分擔憂,打起了楚君的電話。

    可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在極度的擔憂之下,容曉笑選擇了報警。

    等警察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恰好遇見了準備對嫌疑人下殺手的楚君,一干人直接制服了他,楚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一定是來自容曉笑的舉報。

    只是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都因爲這個危險的舉動喪失了人身自由,在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楚君都受到了來自各方的監控,雖然名義上是爲了他的精神狀況着想,但說白了就是擔心他心裏不平衡殺人。

    這時候的楚君,僅僅只有17歲。還有一年,他的大學生活就結束了,也有學校和各方的老師來勸他繼續回去上學,聽着這些人的勸解,楚君只是沒理由的覺得十分的無聊,在母親已經死去的如今,他去上學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也不可能就這麼放着他,一個未成年人不管,儘管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很容易讓人忘記她真實的年齡,但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而已。

    關於楚君母親的案件,唯一可以說得上可喜可賀的,應該就是法庭審案的結果了,好在的是,犯人最終的判決結果是死刑,至少在這一個案件上,精神病已經不是所謂萬能的免死金牌了。

    在執行死刑之前,楚君曾經去看望過那個犯人,由於他之前有差點殺害這個犯人的前科,所以這一次的申請探望,其實他是申請了很久纔得到的通過。

    這時候楚君差不多也算是明白了,即便自己將這個犯人碎屍萬段,也無法再讓母親活過來,儘管心中的憤怒並不會因此而減少分毫,但卻也不會任由陸火支配自己的行爲了。

    這一次他之所以申請探望這個犯人,其實就是爲了親眼看一看這個殺死自己母親的男人的臉,以及詢問出他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雖然因爲精神病的緣故,這個犯人在大部分時間裏都處於一種無法交流的狀態,但夠探望的時間,其實也大部分是他可以保持理智的時候。

    當楚君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看見那個男人的面孔,他發現自己居然出奇的冷靜,不過這份冷靜並不代表他的憤怒已經消散,相反,這正是憤怒到極點以後才冷卻下來的。

    楚君擡起眼眸,冷漠的直視着這個殺人犯的面孔,聲音是不帶有絲毫起伏的平靜。

    “這應該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吧,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面對他的發言,這個犯人只是低着頭不說話,而楚君也似乎對其漠不關心,繼續說了下去。

    “你究竟是不是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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