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經理自幼家裏管教十分嚴格,另外家境也極爲殷實,還從沒到過這等混亂的地方喫過飯,一入其中,眉頭就一直緊皺,無奈,也只能跟着。
可黛瑞亞和他同事看什麼都新鮮,一路上滿面帶笑,不停地和那些望着他們的人打招呼。
而此地的人難得在這種地方見到外國人,都覺得新鮮,尤其黛瑞亞的身高、容貌極爲出衆,將所有人讚歎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鄭雲帶着他們來到常去的一家店,老闆認識鄭雲,不過,以往也只以爲他是混混,雖然對他客氣,也從沒另眼相看。
可此時卻不同,見他穿戴不但與往常有了天地之別,而且還帶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以及兩個外表非凡的外國友人,一時真是摸不着頭腦。
老闆正值三十七八歲的壯年,年歲看着自然比鄭雲大得多,可一見鄭雲,立即熱情相迎,“來了雲哥!”
“why?鄭先生,他爲何叫你哥?”黛瑞亞滿面詫異地問道。
鄭雲一時還真不知如何解釋,那老闆笑道:“我們這麼叫是尊敬,客氣!”
黛瑞亞想了想,笑着點點頭,對鄭雲道:“那我以後叫你哥可以麼?”
“臥槽,太好了!”
“臥槽?那是什麼意思?我以前也聽人說過,一直不明白。”
鄭雲、林經理以及那老闆哈哈大笑。
林經理對黛瑞亞說,臥槽的意思就是表示驚訝,相當於英文中的My god!
黛瑞亞大喜過望,她說從前也問過華人朋友,卻從沒人告訴她,直說又學會了一句中文。
林經理哭笑不得,那老闆卻笑瘋了。
如今已是十月份,中秋時節,天氣有些涼,可也不冷,幾人在外面就坐。
鄭雲心想他們這些人也不知該喫什麼,親自去點。
過了一會兒他返回,卻見黛瑞亞坐在林經理和同事之間,隨即衝林經理一使眼色,林經理會意,笑了笑,起身讓出位置,鄭雲立即挨着黛瑞亞坐下。
“哥,你要什麼喫的?”黛瑞亞笑問。
鄭雲聽了,心裏甜滋滋的,笑道:“一會兒你就看到了。”
那個外國男人此時就像個傻子一樣,看看這兒,看看那兒,臉上時不時露出笑意,偶爾對行人打招呼。
“你能多待幾天嗎?”鄭雲對黛瑞亞問道。
“哦,恐怕不行,我們最遲明天就要回去。”
鄭雲深感失望,勸了幾次,林經理插話說,黛瑞亞是吉譜公司高管,工作很忙,不能耽擱太久。
“那車明年夏天一定能做好吧?”鄭雲問道。
黛瑞亞算了算,說一定可以完成,鄭雲說,等明年夏天,邀請黛瑞亞再來,帶她去草原喫烤全羊。
黛瑞亞極爲高興,表示儘量趕過來。
鄭雲說不能儘量,要一定,黛瑞亞又攤了攤手,“ OK!”
等喫的上來,黛瑞亞和同事滿眼新鮮,鄭雲在一旁殷勤地伺候着,告訴黛瑞亞怎麼喫。
她吃了一些,覺得很是美味,登時大叫了一聲“臥槽!”,惹得鄭雲和那老闆笑翻了天,林經理則極爲無奈,搖了搖頭。
而周圍不明真相之人則喫驚不小,心想外國美女友人怎麼如此粗魯?無不以驚詫的目光看着她。
黛瑞亞也發現衆人神色異常,詢問爲什麼。
林經理無奈,只好勉強解釋一番,說那兩個字雖然表示驚訝,可是也很粗魯,不文雅。
黛瑞亞這才明白過來,無所謂地笑了笑,在鄭雲腰間一抓。
鄭雲沒想到她還會這麼“撒嬌”,心中大喜。
林經理本不想喫這種不衛生的東西,看黛瑞亞喫得開心,也嚐了一點,發覺味道的確很好,食慾大開,漸漸也就放開吃了起來。
這些人中,鄭雲喫得最是豪放,左手握着一串烤魷魚,右手端着扎啤,咬一大口魷魚,一杯扎啤下肚。
而黛瑞亞對於這些親密的舉動卻十分享受,竟然誇鄭雲很紳士,使得鄭雲莫名其妙,心想:“我都覺得自己不要臉,居然還成了紳士了,既然這樣,哥們兒必須滿足你!”
他隨後變本加厲,繼續猛攻。
雖然是白天,來大排檔喫飯的人也不少,尤其快到飯口,人是越來越多。
鄭雲不經意間,正看到姓趙的一家人坐在不遠處,就是接着他家老房子砌牆的那一家瘋狗。
但見他們全家人都在,趙老頭和徐老太太,以及他們的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和兩個孫子。
其實,趙家好幾個人都看見了鄭雲,彼此對望了幾眼,可趙家人就好像沒見過鄭雲一樣,完全不記得他是誰。
說來也不奇怪,鄭雲他們家住在前條衚衕,趙家在後面,彼此沒有往來,可以說,幾年也難得見上一面。
上次雖然見了一面,可是時隔多日,趙家人也都忘記了。
這時,趙老頭滿面欣喜地對兩個孫子說道:“這回咱們家可妥了,後天咱們老房子哪兒的地就拍賣了,不用多長時間就能得到補償款,你們兩個小子就等着買房子結婚吧。”
兩個孫子聽了十分高興,商量着一旦給了房子,要怎麼裝修,買什麼傢俱。
趙老頭的長子道:“爸,按咱們家那些房子的面積,說不定能給兩個三室一廳,後蓋的那個怎麼也能再給一個兩居室,要是那樣咱們就便宜了!”
“是啊,三個樓就算在市郊也值一千萬,給錢肯定給不了這麼多。”
趙老頭二兒子道:“爸,你說咱們接人家後牆蓋的那房子能算整套房給補償嗎?那牆也不是咱們的。”
趙老頭笑了笑,道:“傻小子,咱們前面那戶人家橫向就有十米,正常蓋房子,怎麼也要給人家的滴水檐留出一米寬,那就是十平米。
咱們要的是他的牆嗎?要的是地方!十平米你算算多少錢?要是折算成樓房面積,少說也得三十萬吧?一面牆能值幾個錢?”
“還是爸會算,哈哈哈……”
長孫大聲道:“爺,反正咱們也有人,到時候就說那牆是咱們家的,還能多給點兒。”
“那能行麼?”趙老頭二兒子笑道。
徐老太太道:“不行就說那牆是咱們兩家共用,找找人,再不行給點好處費。”
趙老頭點點頭,說可以試試。
二兒子的媳婦道:“那人家能幹嗎?到時免不了打架。”
徐老太太道:“咱們前面那戶人家沒什麼人的,聽說就有兩個孩崽子,父母早都死球了,沒事,不怕他們。”
過了一會兒,長子惱道:“麼的,那天來找咱們那小子是誰啊?挺牛鼻的。”
趙老頭道:“我後來問了,聽說叫鄭雲,從前也總打架鬥毆的,不是個好東西。”
徐老太太有些擔心地道:“那死孩崽子到時不會來找麻煩吧?”
長孫很不屑地大聲笑道:“奶奶,鄭雲算個屁!我有幾個朋友是跟着威哥混的,威哥你們不知道吧,他是李華強的手下,李華強可是咱們海豐的江湖老大!”
他說時顯得很是得意,就好像他能認識江湖中人很牛鼻似的,還朝遠處看看外人聽了他這話有什麼反應。
鄭雲這些天本來對上次的事都有些淡忘了,氣也沒那麼大了,雖然求了金明幫忙先買下那塊地,可是如果價格太離譜,他也未必就會爲了和趙家人鬥氣而不惜血本。
趙家人也實在欺人太甚,竟然還想霸佔別人家的牆,鄭雲的怒火被徹底激發,決定無論多少錢也要把那塊地買到,心想你們還想結婚?滾尼瑪的吧!
他酒喝的有點兒多了,起身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