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三千冷哼一聲,不與一老一少一般見識,只當他們是妒忌他橫溢的才華,這般想着,還是悠然得意。好一個恬不知恥的樓三千,樓老頭。
川秋雨四顧,瞅見自身的傷胳膊斷腿的大傷眨眼間就是完好如初,不免心驚:“又是一位仙人吶,這等本事,了得!”
“前輩,可否告知方纔是何術法這般神奇,又傳了我什麼,我怎半點不知曉。”川秋雨摸起胳膊抖抖腿,很是敬重地問道。自古以來天下修行之人就是對有能大人懷揣敬重之心,當然,除卻樓三千不談,這人調皮。
含笑風扶須大笑連連,一旁的樓三千也是輕笑一聲,川秋雨不解,含笑風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老夫說與你聽,不如自行感悟一番。”
川秋雨聞言,尋思:“絕知此事要躬行?”
“小子,入這四段以來有些時候了,何不再入五段吶。你是貪念人家甘甜、美酒烈喉不成?”樓仙一側點道。
“哪來的美酒?”含笑風倒是來了精神,他是個酒鬼,比樓三千還嗜酒,滴酒是命!這些年來,不見天日,可是將他憋壞了,剛聞到美酒二字,就險些微醺了去。
“樓老頭,你又在胡說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川秋雨對樓三千的印象是每況日下,全憑他那張嘴。
“若要討酒,你還得求這小子,只要他想,那姑娘家的酒還不是手到擒來。”
川秋雨怎生也是想不出天地怎會容忍這樣的八卦人存世,八卦祖師,唯他無二。
瞧這鏡海處,樓仙聲色並茂的朝含笑風天花亂墜的吹噓沈寒煙與沈家之事,還將自身捨命對上李望風的事給道的詳盡,含笑風聽得合不攏嘴,黢黑的牙咬着下嘴脣,忍俊不禁。
“一丘之貉。”
“去、去。趕緊修行去,葉輕眉怕是快到了,你抓緊。”這方纔還是打掐在一團的二老,此間就像兩個婦女般的嘮着家常,尤其是含笑風,聽聞俗世之事,神采奕奕。
聽聞葉輕眉,川秋雨纔是頭大,一時將她給忘了,她可是在後緊追不捨呢,話不多說,盤膝修行。沉神前一息,是這樣想,若再有下次,他是絕不會再救樓三千一根毫髮。
不得不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妙!
“四鬼殺天術,竟是這般由來。”川秋雨心怔道。
星辰大海內,那緩流不息的金色本源上,此間,已是盤着四位相貌精緻小巧的雕像,看的再細些,收回方纔相貌精緻的話,這分明就是適才的四尊大鬼,各個頭頂盤着名號,自東南西北看來,各是飛廉、雷澤、金光、祝融。不足巴掌大小,卻是驚世駭俗,眉目緊閉,殺勢凌冽。
四鬼兩兩相對坐立,其中緩出寥寥幾字來,其言:“修得四鬼,合爲殺天。舉世無雙,道法不侵。”
四鬼殺天術,簡而言之爲煉體之法,按這留字所言,當是先修的四尊大鬼。再修殺天,應是五層。
川秋雨瞧見四尊均是眉目緊閉,紋絲不動,不似先前舉世無雙之姿,便是嘗試着勾動金色靈氣牽引起,不過數息,連道:“使不得,使不得...”只覺靈氣一出便如石沉大海,再瞧飛廉沒半點起色,那狹長的眉梢微微上翹,就似在取笑,多新鮮。
也不是怪事,自身才是四段上游,怎能使的出這等修爲,感慨頗深,天池八段的他都不曾見聞這些奇物,砂鶴,四鬼,這可都是舉世難尋的罕見神物,怎都是齊齊聚到自身來了,思索間,莫非真是應了氣運之談,他是權當藉着沈寒煙的功勞,將這樓三千給撇在一邊,撇的老遠。
一想到毒打二字,川秋雨就是飽含悔恨,樓三千也確說過,破而後立就是這個門道,簡而言之,遭人毒打,再修的本事來,可日後修行日子還久着吶,怕是沒能成道,就被人打死哩。嘴上卻是這麼說,心頭卻是喜的很,苦頭僅他品的清,這其中甜頭自然也是他體味的最透徹。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可是四鬼。
入這五段纔算是初窺修行門徑,就是辟穀這麼一說,同世俗之人相比無需每日三餐,算是最爲淺顯的變化了,於川秋雨而言,是件天大的好事,這得省去多少糧食。
約莫已過半個時辰。
葉輕眉也是趕來,將黃姑蜀山一片給尋了個遍,是察覺到了絲絲縷縷川秋雨的氣息,方纔定是在此逗留過,只尋了個遍,也是找不出個人影來。
湖中盛盡杯月清輝,葉輕眉佇足,暗暗心道:“他走了?來時路卻是沒見他。”她瞧見層霧迷迭的湖中央,看了許久,入迷了會,陡然踏空離去。
好在其中有陣法, 葉輕眉見不清,她屬實本事不小,當世青城門內是個高人吶,但在這樓三千、含笑風二老面前還似個娃娃,道行不夠。
湖下極深處,化出險象環生景來,方圓失色,水中來月,水中來霧,山河社稷,不過鬥掌,自上而下金芒參差其中,隱有大世在其中浮沉。“你個臭小子,多虧了此處有着蹩腳陣法,否則你定是被那葉輕眉給瞧見。”樓三千說後,含笑風處聞不知何意,仍沉寂在這驚人盛世中。
“小子有些門道吶,這盛世異象老夫瞧見都是神往。”含笑風緩緩嘆道。回味一晌,纔是罵道:“孃的,樓老頭,你活膩歪了。”樓三千方纔所言洞天是個蹩腳的術法,教這施法之人含笑風情何以堪,破口大罵。
“老夫怕是將這小子給打死,纔是取了九牛一毛不到的本事,若是全然使出,嚇汝一跳。”含笑風冷哼,誰料樓三千瞧見他就是氣急模樣就是一個勁笑:“有那功夫也不把牙修修,淨口出狂言。”
“小子,你可曾見老夫傳你神通,飛廉、雷澤、金光、祝融,方纔你所見本事只毛毛雨,待你日後修得,就知曉老夫的厲害,多說無益,我從不託大,不似某人。”說罷,朝着得意的樓三千冷哼。
川秋雨點頭稱是,遂按着樓仙的吩咐出了水去,入岸一步,只神清氣爽,瞧那黃月仍是盤在淺雲後。
算着時候,已有一個半多時辰,川秋雨悄步向山下行去,生怕遇見葉輕眉。“那女人來過,沒尋到你,已是走了。”樓仙道。
沈寒煙備的長衣還真是合體,樓仙也是個有心人,早是喚過含笑風,別將這少年長衣給毀了,可是人家女子所贈。蒼月下,蜀山上,八尺川秋雨衣袂飄飄,遮雲蔽月,于山石松木間點步穿行,穿林打葉聲不絕於耳,瀟灑極了。
不急着歸去,怕這途中再是遇見葉輕眉。四處閒逛了起,蜀山之後綿延百里開外有了人家。
趕早的山夫行的急,挑着擔兒,手提簍子,就四下山野尋着果子,採好了就是挑到集上,呦呵一上午,賣些錢財,換酒喫。
“試問春秋過,幾番黃粱夢?入山打野果,換來喫酒錢。”
川秋雨尋了許多果,但都不滿,不採。滿山找那紅盈盈的野果,終是在一片斜坡上,尋到了三株山楂樹,各採一粒,採了三粒,細細嗅去,果然酸甜,藏在袖裏,朝着來時路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