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川行道 >第三十三章 紅花布兜
    川秋雨甩了甩手,不再搭理。

    雨不見停,四野昏黃,除了先前放牛娃,再無一人。

    歇息了一夜,川秋雨好生的將八荒槍訣體悟一番,始終悟不出要領,若不是含笑風偷透了個底,他是真當自身愚鈍、不伶俐了。

    可他不知,他不待見的幽幽小槍龍實則已有通天之勢,他權當與樓三千相比,那指定是雲泥之別,再說一個是仙、一個方是五段,還是個下游,有何可比?

    夜有北斗,璀璨。

    川秋雨思前想後思索了許多,有南山與小桐一別,也有川西涼與秋水的往事,當然少不了,有位佳人,在山一方。

    雖是短短數日過,瞧着如今地靈世故,皆是遇見樓三千後,再後來,與天池之世漸行漸遠。

    故地今猶在,只是人去了。

    天麻麻亮。

    川秋雨盤膝了一夜,修爲仍是五段下游,離中游還缺分毫。他不急着,求成心切,往往是適得其反,況且已是五段,無需日食千斤,當頭難事了了。

    “你個爛慫小子,敢情你前幾日那般日夜修行就爲了辟穀,怕你小姘頭見你喫的多了,醜的慌?”樓三千說,含笑風笑,川秋雨不理睬。

    神清氣爽,吐納了一夜,川秋雨點地起身,格格的伸了個攔腰,哎呦一聲。瞧這慵懶的模樣,實在拉胯,川秋雨告誡自身:“吾日三省吾身,再不能夠與樓老頭多接觸,瞧我這品性都給帶歪了。”

    “你小子,拉不出粑粑,怪他孃的茅坑風水不好。幹我老頭什麼事,你自身本就是個浪蕩模樣,見了老夫我瀟灑,纔是醍醐灌頂,天性大開。”樓三千破口大罵!

    川秋雨本不願多搭理,聽到他紫自詡瀟灑,就必須與他細細盤盤:“人家李望風魚水之樂,你瞧的起勁,還指指點點,這也是瀟灑?”說罷,還是朝着樓三千褲襠瞧去,抿着嘴,微微搖頭。

    本是癟嘴薄脣的樓三千,聽得這話,氣鼓鼓的,但不做聲了。

    朝霞紅暈,秋雨綿綿,天闊雲低,長天西風。

    踏着長草尖尖,一去數十里,十步數百里,朝南去,昨夜耽誤了行程,加快了腳力。

    窮山惡水處,草稀始人煙。

    一路行來算得上坦蕩,縱身一躍,躍的極高,極目視去,兩紅木頂個方石豎立,方石刻有先鳴二字,如平安集一般,是個集市牌坊。其後屋頭林立,炊煙陣陣,隱有叫賣聲借風來。

    收了眼,卻是瞅見,前不遠處,有着幾個拎着明晃晃的大刀的山村野夫,齜牙咧嘴朝着一過路秀才討要錢財,秀才口袋沒幾個錢,隨行布兜被翻了又翻,除了幾本破書,再無一物,虎背熊腰大漢氣不過,再一腳給將秀才踢的老遠。

    川秋雨笑。

    他並非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也不是個欺軟怕硬的主,眉頭一挑,來了一計,淺淺一笑,疾步而去,快至跟前時,緩步而行,作出個二世祖的模樣,囂張跋扈,走起路來有模有樣,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

    “孃的,整半天是個窮酸秀才,這點錢財還不夠聚花樓瀟灑一回。”那黑臉大漢氣歪了嘴,瘋瘋癲癲道。

    “老表,你看,前頭又來一個,瞧這模樣,不知道是哪家少爺。”前頭望路的人一邊跑來一邊呼道,瞧那模樣,瘦骨嶙峋,筋頭巴腦。

    “兄弟們,抄傢伙,先埋伏他一手。”言罷,就是招呼着幾人拎着刀,躲進草裏,陰起來了。

    川秋雨險些繃不住笑出聲來,這幾人手段委實拙劣,看來這幾人是對我起了賊心,那我可是不能不管,得好好賞賞這些兢兢業業的土狗們,遂當做沒見着,不知此地有埋伏的模樣,一步三搖,口中哼小曲,樂呵樂呵的走了來。

    修行之人嘛,總有些俠肝義膽。不然說甚浪跡天涯,行俠仗義,那可不就都成了屁話。笑話。

    “站住!”瞧見這條魚入了網,爲首的黑臉大漢,一聲喝下,將大刀扛在肩上,緩緩走了出,隨後,一行人紛紛圍了圓,將川秋雨是給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你們這、這是...?”川秋雨故作惶恐模樣,說這話間還是小撤兩步。

    “小兄弟,瞧你也是個貴人,既然如此,那就好辦,咱們都是場面人,得說體面話,此路是我開的土話就不說了,言歸於此,你總得意思意思吧。”黑臉大漢咧着嘴笑,如削樹根的粗指細細撮來撮去。

    “此言不假,瞧這打扮,你我定是一路人,場面人。這位仁兄,可是討些錢財?”川秋雨絲毫不畏,直言道。

    幾人愣住,這莫不是個癡傻多財少爺,一人跑出來踏秋來了。

    “仁兄,但說無妨,若是錢財,我這有的是!”川秋雨揮了揮衣袖,懇道。幾人那小眼眯着,成了縫,裏頭冒着精光,朝着川秋雨上上下下細細打量起來。

    “爽快人,兄弟幾個那就來討些錢財哈!”黑臉大漢欣喜若狂。川秋雨鼓弄起衣袖超那人招招手,他忙的佝着腰,貓着步來了。

    待那黑臉大漢湊上前來,忽的,川秋雨將袖子擺弄開,一聲喝下,咬着牙道:“你看!”那大漢也是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見此就是心知不妙,遭了這善面小子的圈套了。果不其然,川秋雨一記重拳揮來,將那黑臉大漢滿嘴的牙給打落了七七八八,那傢伙,疼的緊吶。

    黑臉大漢捂着嘴疼的滿地打滾,身後幾人也是懵了。“孃的!把這小子捉住,剝皮抽筋,再喂野狗。”這話雖是惡狠狠的話,可這從他嘴說出就變了味,爲何吶?嘴裏漏風唄。

    川秋雨一個趔趄,聽這破風的音,笑的直不起腰來。先前通風報信筋頭巴腦的瘦子上前叫囂:“螻蟻,你今天是插翅難逃,笑、你再給老子笑!”他見眼前少年面帶笑意,是毫不畏懼,擡首就是將拎來的大刀,舉過頭頂,橫劈過來,意欲真將川秋雨給一刀兩斷。

    “當真插翅難逃?”川秋雨說罷就是負手點地踏空起,巧巧的避開這一刀。瘦人先是詫異,遂是驚呆,再是驚呼,顯然是給嚇到了。自古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般攔路劫錢財的還是小巫,燒殺擄掠的纔是大巫。

    川秋雨沒心思與這些嘍囉再戲耍下去,就當是給個教訓,一揮袖,那呆若木雞的幾人來不及反應被扇出老遠,那瘦子回首瞧去,忙的跪地,從袖裏取出一個花紅肚兜來,朝着川秋雨就是丟來,口中請道:“小爺,饒命,小的眼拙,欺到太歲爺頭上了。”說罷就是將花紅肚兜給丟去,撒腿就是跑了。傻子也有些眼力見,那扇倒在地幾人見此忙的一併起身顧不及拍屁股就是跑了,都不顧這碎了一嘴牙的老表了,聲聲破罵,起身就跑,還不忘回頭給川秋雨賠個笑,只好醜吶。

    川秋雨並未動用修士術法,仗着飛廉本事,自身對風揮起也是得心應手許多,方纔揮袖,勁風將幾人吹倒,他不曾起殺心,這同是樓三千、含笑風喜他的地方,能殺而不濫殺。

    瞧這印着紅花的肚兜朝他呼來,方纔還是燕頷虎頸模樣的川秋雨一下情急,他是知曉這肚兜乃是女子貼身衣物,這人朝我丟來肚兜作甚?行裏規矩不成。

    川秋雨那能讓着肚兜沾他身,更何況這長衣還是沈寒煙一針一線連夜織出。一指點去,映入眼簾的確是另一番模樣,紅花布兜自然是應聲碎了大片,誰料裏頭竟是錢財,盡是錢財。

    嘩啦啦的散落一地,川秋雨瞧見這般,纔是應了一聲:“這才差不多不過我要這錢財也是無用吶。”

    含笑風忙道:“小子,誰說無用,無錢財怎生買酒。你當俗世真可摘些桃花換酒錢?”

    川秋雨沒得法子,執拗不過一根筋的含笑風。

    沒再追究方纔那幾人,剛欲離去,回眸卻是瞥見地上有着一物,一本書,川秋雨上前細細拿起,一讀:“詩詞精選!”

    “詩詞精選?”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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