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川行道 >第一卷 笑燕雀 第七十二章 青城北山
    青山懸石上。

    川秋雨正道:“胡馬這今日安寧了不少。”對付這等下三濫人使的下三濫的手段,不理會便是,時間久了自然不攻自破,就如同樓三千時常碎言碎語,不搭理就好,他總不能一人將這獨角戲給演的裏外通透吧。

    青牛哞叫一聲,川秋雨還當是青牛十粒丹喫完發鬧騷!

    青牛又哞叫一聲,川秋雨當它不滿。

    青牛連哞三聲!川秋雨踩空前去。

    青牛兒正邁着四蹄盤着圈兒,側頭不知曉在瞧些什麼新奇玩意,左顧右盼,不時的用青角上去蹭幾番,青牛就似個三歲娃娃一般,見着不認識的玩意喜大呼小叫!這不嘴裏正哼哼。

    青牛兒瞧的入迷,完全不知川秋雨悄然在瞧它,川秋雨大喝一聲:“牛賊!作甚!”一聲下,驚的青牛兒一跳,足有三丈高,瞧的川秋雨都是嘖嘖稱奇,懂了修心果真不得了,尋常頂多一丈不得了。青牛兒四蹄落地,嚇得牛脣慘白,弓着牛身兒,朝川秋雨白了一眼,又朝地面努了努嘴,示意川秋雨瞧上一眼。

    “這是個什麼玩意?誰家的紙鳶飛到青山上頭來了!本事真不小哩。”川秋雨瞧這紙鳶模樣的東西出聲道。上前一步,不料這紙鳶竟是無風自起,瞧見川秋雨來了,懸浮在川秋雨身前,陡然散架,呈一張紙狀。

    “小道爾!小紙鳶術。小子,怕是胡馬瞧你不下山,尋了本事人,給你下帖唷。快掀開瞧瞧。”樓三千說罷,又小聲朝含笑風道:“風老頭,可要再賭一番!這一紙書信上定是些污言垢語,我賭這小子可忍住心性,不去理睬!賭注與上次一般!”

    含笑風充耳不聞,當做沒聽見,自顧自的嚼檳榔。樓三千又續道:“一向勇字當頭的含笑風也有不敢的時候?得...算我高看你了。”

    “賭就賭!有何不敢。”含笑風錚錚鐵骨的漢子,豈能受樓三千這等譏諷言語,他雖知曉這是激他,可他還是要賭,就是看不慣樓三千陰陽怪氣的樣子。

    樓三千“奸計”得逞,眉梢疊笑,含笑風一年不與他動粗,這是何等的幸事吶。

    川秋雨上前接過紙,緩緩掀開,裏頭確是書有幾行小字,僅十二字,這般寫道:“川西涼,真窩囊!有娘生,沒娘養!”

    上至八旬老頭,你可罵他行的慢,腿腳不利索,也可欺他軟無力,舉不動柺杖,但你若是將他泡茶六十年的茶缸給洗的乾淨,那他定會與你拼命。下至十歲孩童,你可笑他癡傻不精人,算不清賬,也可裝神弄鬼嚇唬他,夜不能眠,但你若是揪了他心儀姑娘的辮子,那你二人之間,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凡事講究個底線與準則,人活天地間若是沒個原則,那與井底之娃,凼中之魚又有何分別?癱到井裏,不想好了!

    川秋雨爲人坦蕩,心多善,不與人交惡,但這揮斥方遒,意氣風發的少年也有幾分火氣。十七川秋雨心頭多年的羈絆便是爹孃,無論天池川府或是何時何地,可辱川秋雨但萬不得辱其爹孃,俗言,“龍有逆鱗,觸之者死”,顯然胡馬做到了,成了觸他“龍鱗”的人。

    樓三千讀紙上所寫,心道:“不妙!”忙出言道:“小子,莫慌!此事有蹊蹺。”含笑風則急道:“是可忍孰不可忍!當真半點血性都無?‘四鬼殺天’講究的就是個弘毅剛強,小子可別讓老付錯看你了。”久寡言的含笑風此間也勸道川秋雨不可再“蜷縮”青山中。

    “前幾日胡馬送來‘賠罪帖’上的字可是歪七扭八,春蚓秋蛇!嘶...這次的字可瞧來可是筆走龍蛇,力透紙背。況且我瞧胡馬一介外門武夫,懂陣法?”樓三千扶須分析道。

    川秋雨已含首寡言,眸中緊盯紙上字,“有娘生,沒娘養”,六字,字字誅殺在心。

    樓三千續道:“老夫瞧此小紙鳶陣委實簡陋,約莫一個時辰就會消散。陰險小兒還是怕你青醜師傅,引誘你下山,到時再來個死無對證。不妨老夫設法將這陣給破了,小子你回頭再交予青醜,叫他替你算賬去。如何?”

    川秋雨聞言,沉聲道:“何破?”樓三千一問“何破”二字,就知曉有戲,這小子還不是個拉不回的倔牛,有幾分理智。他道:“螻蟻小道!你且將你的畫陣神源覆在其上便可,這尋常凝陣之力豈能與你‘蒼生疾苦樓’相提並論?況且依老夫所瞧,這陣不似那日‘源朝酒家’中持扇少年的手筆。太過簡陋不堪,應是個三四品凝陣師的手段。”

    川秋雨聞言便將鏡海神源畫陣之力覆再其上,果不其然,畫陣之力方一觸紙上,原先凝陣之力便是豕分蛇斷,四散開來,簡直不堪一擊。

    川秋雨將這一紙書信丟在鏡海之中,是朝藥閣最左側的屋子裏瞧了一眼,放牛娃正在盤膝修行,遂取出黃竹斗笠,戴在頭上。

    樓三千一瞧川秋雨取出斗笠來,心道:“糟了。忙道:“小子,你作甚?”川秋雨朝山下去:“教他做人!”

    含笑風聞言:“好。好、好!好小子,當如此!讓這樓老頭瞧瞧何爲血氣方剛男兒郎。別像某些人當年正當韶華年紀,整天拖個把兒,就知找洞。”

    樓三千當年風華正茂,揮斥方遒,追隨女子自然少不了。樓三千善雨露均沾,不願冷落每位蜂蝶,落個風流名號,老來卻被含笑風說的這般不堪。樓三千嗤笑一聲:“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可悲吶!”

    兩位仙童打趣間,川秋雨腳步好快,已至山下。前幾日舉旗之人瞧見這頭戴黃竹斗笠的人下山來,叫囂更甚,一副身後有人無法無天模樣!川秋雨卻不理睬,直朝青山外去,衆人瞧他走遠,泄氣,直道:“沒勁。”忽的,剎時風起雲涌,羊角風聚,四散開來,快風如刃,齊齊刮來,避無可避,將這幾人舉旗之手盡數斬斷!而川秋雨已是行的老遠,直朝外門源朝酒家去了。

    途中又見那日手提小籠包名爲小玲的小女,蓮步輕移,同是朝外門而去。

    川秋雨本不想被她認出,將黃竹斗笠笠檐拉的極低,她卻是忘了女子的本事!小玲方是瞧見這怪人都帶斗笠,就知曉實他,忙的兩步追上,輕拍川秋雨肩膀:“又去買喫的麼?”川秋雨料不到這梳着羊角辮蹦跳的小女一下將他認出,也不好不理睬,輕輕應了聲,點點頭:“嗯。”

    “我也是,一同吧!這路我熟絡,你說想喫誰家東西,我給你指路。”小玲眯眼笑道。

    川秋雨總不得說是來外門尋仇,那也未免太過驚世駭俗。心想稍後入了外門之中,再隨便尋個接口,撇開就是了。川秋雨總在女子面前失策,入了外門,川秋雨道:“多謝小玲領路,到這我就認路了,你去忙罷。”言罷,女子輕笑,道了句:“好!”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