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曹一聲令下,三個衙役立刻上前,兩個抓住被反綁的蠱逢的肩膀,一個手裏拿着一塊二尺長一指厚三指寬的竹板,對着蠱逢的雙臉“叭、叭、叭”左右開弓重重地打了三下,蠱逢的臉立刻腫得老高,嘴角滲出鮮血。

    那老鴇和兩個姑娘見了,嚇得臉色蒼白!本來還懼怕田氏的勢力,不知該如何作證,此時見法曹沒有半點給田氏面子的意思,只好和其他人一樣,只說旁邊那幾人確是拉架。

    秦律規定,兩個人徒手打架時,他們旁邊最近的四人必須勸架,否則會被判縱容鬥毆被罰一盾。如果打架之人使用兵哭,旁邊的人沒有兵器的情況下,可以各自躲開。

    經過大家的自述,下一個程序便是辯論。法曹問道:“蠱逢,你現在可以對其他人的說辭辯論了!”

    蠱逢的雙臉此時還在火辣辣的疼,腫得老高,他着急地說道:“法曹大人,我承認是我走到他面前,但我還沒有動手,是他們從後面推了我一下,我的拳頭才撞他的。我之所以拔劍是因爲他們拉偏架啊!請大人明查!”因爲雙臉腫了,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還有補充的嗎?”法曹問道。

    “沒有了!”蠱逢答道。

    “張進,對於蠱逢的辯論,你可有異議?”法曹問道。

    “有異議!俺保持剛纔的供述!”張進說道。

    “你們呢?”法曹又問其他人。

    “保持剛纔的供述!”

    “保持剛纔的供述!”

    “讓大家畫押!”法曹說道。

    書吏拿出剛剛抄錄的供狀,交衆人畫押。蠱逢此時才被鬆了綁繩,在自己的供狀上按下手印。

    待衆人畫押完畢,法曹這才宣判道:“蠱逢飄香院嫖妓竟不過張進,遂擊進,後不聽勸,欲拔劍行兇,未遂。經本法曹開衙審理,事實清楚、人證物證確鑿,依大秦律判蠱逢當衆行兇罪成立,罰二甲、城旦三月;持劍行兇未遂罪成立,沒收兇器銅劍一把,罰三甲,城旦一年。兩罪合併,共罰五甲,城旦一年零三個月。當事人張進,在面對蠱逢徒手行兇時,未先避讓而是直按還手,爲被動行兇,事實清楚,判罰二甲。以上判決,兩位當事人可有異議?”

    張進率先回答道:“無異議,張進認罰!”

    蠱逢此時雙臉又痛又悔,只好認罪道:“蠱逢認罪認罰,無異議!”

    當田儋接到官府送來的蠱逢身份確認書和犯罪告知書時,氣得咬牙切齒。蠱逢由於精通枝擊術,投到他門下已經十餘年。一直是田儋的心腹,知道田氏許多機密。他雖然不再乎這個人,卻十分害怕蠱逢泄密。當即命家老送去罰金和換洗衣服,並打聽他服刑的地方。自己命人叫來兩個弟弟商議對策。

    一會兒田榮、田橫來到密室,田儋立即將蠱逢之事告之二人,問問兩個弟弟對此事的的看法。

    田橫說道:“蠱逢俠而好義,做我們的門客十餘年,嘴巴甚嚴,此事犯的事也不是很嚴重,兄長儘可放心。”

    田榮卻說道:“蠱逢雖然對我們田家忠心耿耿,但是他知道的確實太多了,萬一他供出我們來,我們田氏可就是滅頂之災,特別是島上數千人的生命恐難保矣。兄長若無萬全之策,不如……”田榮用手比劃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田儋思考一會兒,說道:“現在滅口,官府第一時間便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待查到他的服刑地點,我們再讓人暗中盯着他,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打草驚蛇!”

    一頓飯時間過去,家老匆匆回來報告:“三位老爺,我打聽過了,由於始皇帝馬上就要東巡到即墨,城裏的治安馬上就要被中尉府接管。所有的犯人全部送到酈山陵服刑,蠱逢將在五日後隨其他犯人一起押送酈山服刑!”

    “什麼?送至酈山修陵?”田儋驚訝地問道。

    “是的老爺!是法曹大人親口告訴我的!”家老肯定地答道。

    “蠱逢啊蠱逢,您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給我出亂子呢?”田儋生氣地罵道。

    “家老!你再跑一趟,一定要親眼看到蠱逢。你告訴他,一定要好好服刑,嘴巴關嚴實了,不要操心家裏的人,商社會照顧好他們的!”田榮說道,這明擺着是利用蠱逢的家人威脅他。

    “諾!我馬上去安排,此地到酈山路途遙遠,我正打算都送些衣物和鞋過去!”家老答着,退了出去。

    “三弟,立即通知祕密商社的人,讓他們安排一支小商隊,五天後與刑徒隊伍同時西行!”田儋交待道。

    “諾!我立刻去安排!”田橫應道。

    幾天後,黑山精心安排董劍帶着四個鐵鷹銳士扮成軍卒押着蠱逢和二十餘名刑徒帶着乾糧向西前往鸝山。二十多人中只有三個刑徒因爲沒有家屬作保人,只能帶着木製刑具前行。其他人因爲有家屬作保,免戴刑具。

    四個押送囚犯的軍卒對蠱逢格外照顧,不僅沒有安排蠱逢幹挑擔推車的體力活,每到一處驛站,也只有蠱逢不用和其他囚徒一起喫那難於下嚥的豆飯,而是與四名軍卒一起喫肉喝酒。蠱逢一直以爲這是田氏三兄弟的安排,心中田家更加感激。這一切全部被一支幾乎與他們同行的高隊看在眼裏,他們立刻派人報告田氏三兄弟。

    一日,蠱逢又和軍卒們一起喫飯,他好奇地問道:“你們胸前彆着的鐵鷹是什麼意思呢?”

    董劍彈了彈胸前的鐵鷹,驕傲地說道:“此乃鐵鷹銳士的徽章。秦軍通過嚴格的體能、謝箭、劍術考覈才能成爲銳士,在銳士中,再進行更嚴格的考覈,百名銳士纔出一個鐵鷹銳士!”

    “這個兄弟虎人的吧?我聽說每一個秦軍銳士都可以拜爵一級,而鐵鷹銳士最少是不更爵,你們幾個如果是鐵鷹銳士,那肯定是帥長、百長以上的軍官了,會派你們來幹這種押解囚徒的苦差事?”蠱逢說道。

    “這件事還不是因爲你?你蠱大俠十五年前在臨淄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劍客。我們幾個自願降低身份,一來是爲了保護你,二是怕你逃跑了!不瞞您,十五年前我也在臨淄城,早就想和你比試一番了,要不是咱去拜訪你的路上碰到幾個沒有長眼的小混混,老子份了人,不得不外逃。現在你那大俠的名頭,應該是我的了!”董劍說道。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因爲我早就聽膩了!剛剛開始許多人自稱什麼臨淄第一劍客,齊國第一劍,他們都敗在我的劍下了,乖乖把這些名頭讓給我,後來更多的人爲了搶這個名頭來和我比劍術,最後不是留下劍,就是拿劍的手。要不是大秦禁止私鬥,我倉庫裏的名劍最少也有二百把了!你如果不服的話,讓蠱大爺我指點指點你,活動活動筋骨如何?”蠱逢傲氣十足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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