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咸陽連續下了半個月的細雨終於停了,太陽露出了久違的笑臉,到處都是一片新綠,空氣中處處瀰漫着花香!農人們忙着下田春耕,士宦人家也走出街頭舒展一下筋骨,購買一些生活物什,街上突然熱鬧了起來。男人們換上輕薄的或黑或白的衣袍,女人們穿着五顏六色的春裝漫步在灑掃得一塵不染的青石街上,到處一片繁華祥和。
黑山也帶着幾個親隨,換上一身便裝在街上散步。突然前面傳來一聲狗叫,人們紛紛散開。黑山往前一看,只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富家少爺,穿着一身名貴的絲綢袍服,手裏牽着一條純黑大獵犬,身後還跟着四名黑衣奴才,正大搖大擺去走來!那黑色獵犬十分雄壯,口吐紅色長舌,威風凜凜,嚇得路人紛紛躲避。
一個老農,身上穿着打了幾塊補丁的衣服,腳穿一雙草鞋,肩上挑着擔子,一頭新鮮摘下的蔬菜,另一頭掛着一籃雞蛋,和一塊豬肉。剛剛好走在那闊少前面。
“讓開,讓開!”那闊少見有人擋在前面,着實不爽,大聲吼道!偏偏老農耳朵有點背竟沒有聽到,只顧前行。
那大黑狗仗了人勢,立刻向前竄了一步,向上一躍,一口咬住那塊豬肉。老農一下只失去重心,雞蛋立刻摔了一地,另一頭的藿菜韭菜葵菜也灑了一地!那闊少一點也不急,還咧嘴大笑。老農着急了,立刻操起扁擔砸向大黑犬!大黑犬吃了打,毫不猶豫,反咬位老農的小腿不放!老農一下子喫痛,扁擔對着黑犬狠狠地連砸幾下,那狗才受傷逃開,老農腿上的褲子和肉都被撕開了,鮮血直流。
那闊少見愛犬頭流血,腳也傷了心疼不已!大罵道:“你瞎了眼嗎?我家的狗也敢砸!”
那老農本來腳已經痛得眼淚直流,被闊少一吼,更是嚇得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這一切,黑山都看在眼裏!用眼神制止了想上去幫忙的手下,他想看看,這個闊少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老頭,你的肉、雞蛋、還有青菜值多少錢?還有你腳上的傷,要多少錢?我賠償你!”那闊少吼道!
老農早就嚇壞了!忍住疼痛,咧着嘴說道:“不用不用,不值幾個錢!”
“那能不用呢?大秦國法,損壞別人的東西必須賠償,我看這樣,你這些菜算一千錢,我買下了,腳上的傷也算一千錢,我給你三金,餘下四百錢,就算賠償你的褲子,行不?”那闊少說着,從錢袋裏掏出三金丟給老農!說道:這樣,我就不欠你的了,對不?”
“你只說夠不夠?本少爺還能差那三金?”闊少把錢又推給老農。
老農不知所措,只好回答說:“夠了夠了!多謝大善人!”
“好!你的東西和傷我都賠償完了!現在該談談我家的狗傷了!我的狗可是專門從魏國買來的優質獵犬,一條就是三百金!這裏有魏商出具的契!你是給我三百金,我把狗給你啊,還是掏個百金給我的狗看一下病啊!”闊少不僅不慢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木牘,遞給老漢看!他最近剛花重金買下這條獵犬,天天在狐朋狗友面前得瑟。現在獵犬被打成重傷,豈能善罷甘休。
“什麼?一條狗要三百金?我家也有兩條狗,都賠你行不?”這下,老農嚇得忘了腿上的疼痛了!
“我要你家的狗做甚?你家的狗一百條也抵不了我的狗值錢!別費話,賠錢!否則現在就去見官!”闊少惡狠狠地說道!
“求求你,放過我吧!見官我也沒有錢啊!就是做一輩子奴隸我也賠不起啊!”老農嚇得伏地連聲哀求。
黑山氣得實在是看不不去了!拔開人羣,大聲喊道:“中尉府在此,何人當街喧鬧,眼裏還有秦法嗎?”
“你算哪棵蔥啊!敢對本少爺瞎嚷嚷什麼?”闊少衝着黑山吼道。
黑山從懷裏掏出金牌,在幾個人面前一晃。說道:“官差在此,誰敢放肆!地上的東西誰家的,是你的嗎?”
闊少一見中尉府的金牌,立刻收起怒色,笑着說道:“是他的,不,是我剛剛買下的!”
“你的東西掉地一刻鐘了,不撿起來,等同棄灰於道,今天念你初犯,就不刖你的鼻子了!來人,重打五十,帶回衙門,等老人家醫好腿傷再論罪!傷人惡犬,依律擊殺!”黑山黑臉一陰,命令道!
幾個手下,立刻上前把闊少按在地上,脫下他的褲子,露出白花花的大屁股,拿起扁擔就要行刑!
那闊少氣得哇哇大叫,罵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敢管我的事,你…你敢打我,我叔叔饒不了你!”
黑山面無表情,走到大黑犬旁,那黑犬見黑山一身剎氣,早沒了剛纔那狗仗人勢的威風,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黑一腳踩着狗頭,拔出張進的配劍,雙眼狠狠地瞪着旁邊幾個惡少的奴才,手一揮狗頭立刻分離!幾個奴才彷彿那劍是砍在他們的脖子上一樣,嚇得直囉嗦,眼看着一條價值三百金的獵犬,立刻成爲七八十斤狗肉。
幾個手下也不再猶豫,掄起扁擔,就向那白花花的屁股狠狠地拍去。那闊少立刻殺豬般地嚎叫!
這個時候,中尉府的一隊人正好巡邏到此,見是黑山在,也不多說便幫忙維持起執序。
圍觀的人羣裏三層外三層,一開始只是竊竊私語,見官兵毫不留情,闊少被打得屁股開花鮮血直流,都紛紛叫起好來!
五十板打完,闊少已經昏死過去了。
“把老漢帶去醫者那裏包紮一下,再帶回去錄口供!”黑山命令道,又指着幾個奴才,說道:“把這幾個證人一起帶回去!一起交給酈大人審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