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先生叫王俊?寫《西門豹治鄴》的王俊!”黑衣官吏大聲問道。
衆人聽了,都用十分複雜的眼神看向坐在角落,剛剛被大家嘲笑的王俊。
王俊如夢初醒,急忙起身施禮道:“在下便是王俊,大人有何吩咐?”
“郡守大人傳先生到書房會面,請先生隨我來!”黑衣官吏回禮說道。
“都謝大人,煩請前面帶路!”王俊說着,挺了挺胸,在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隨黑衣官吏而去。
公主見黑山要見客,便知趣地退回內宅,黑山令人喚來蕭何,一起接見王俊。
一會兒,王俊來到,分別給蕭何、黑山行禮。王俊見過幾回蕭何,卻是第一次見到黑山,他並不以爲這個和自己一樣年輕的人就是郡守,只是奇怪這個年輕人爲何坐在長史大人的上首。
蕭何介紹道:“這位就是陶郡郡守,黑山將軍!”
王俊面露不可思義的表情,又施一禮,說道:“黑山將軍手刃匈奴大單于,威震天下,詩歌《雪夜追單于》和《明月幾時有》等早就傳唱天下。本來以爲定是一名文武雙全的儒將,真沒有想到竟然是和我們一樣年輕。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這是書房,王先生不需多禮!但坐喝杯茶?!”黑山笑着說道。
三人落座,黑山給大家各倒一杯茶。
蕭何說道:“將軍好眼力,來應徵的士子中,我最欣賞王俊的文采和才思。還有一個年輕人叫陳平,更是機靈多變,口若懸河,只可惜前幾日跑回去了!”
“陳平?”黑山一聽此名渾身一震,他雖然知道陳平的大名,卻對年輕的陳平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有個盜嫂的壞名聲,卻不是是否同一人。黑山豈能放過如此大才,急忙問蕭何道:“即有如此大才之人,早該推薦給本太守,你可知陳平是何許人?”
“我只知道他是陽武縣人。其他的還來不及問!是我過失了!回頭我去查一下他入住書館時登記的驗和傳就知道了!”瀟何急忙道歉。
“郡守大人,陳平與草民雖然只相處數日,我們卻是一見如故,相交甚深。他臨走時告訴了我他的家在陽武縣戶牖鄉。”王俊說着,又將他與陳平相交之事講了一遍。
“好!既然知道他的家鄉,肯定能找到他!改日再登門拜訪不遲。”黑山鬆了口氣,對王俊說道:“我看了你寫的故事,十分精彩,可讀性很強,又有教育意義。正是我想要的!我希望你能將這篇故事改寫成白話文,要天下百姓都看得懂,再讓畫工將整個故事畫出來,刻成雕板,印成圖書,用來教化天下百姓。你可願意?”
“我願意,沒有想到大人讓我們寫故事,還有如此長遠打算。草民願意爲大人效勞!”王俊高興地答道。
“好!王俊拜一級公士爵,任圖書總編輯,秩三百石,《西門豹治鄴》一書以百金買下版權。等你修改後,讓畫工根據你的故事情節,畫成連環圖畫。你看哪個畫工畫得最能讓你滿意,他就是你的副總編輯。告訴其他士子,就以《西門豹治鄴》爲範本,寫出精彩故事,官府一律以百金回購!”黑山說道。
“諾!王俊願意爲大人效力!”王俊高興地向黑山行禮應道。
黑山命人取來官服和象徵公士的頭巾,對王俊說道:“恭喜王公士了!相應的賞賜,蕭長史會依律辦理,你先回書館,我讓蕭長史去書館,當衆拜爵和宣佈命令!”
“諾!”二人應聲而去。
黑山立刻叫來肉餅,交待他立刻安排兩個得力的人,到陽武縣戶牖鄉,找到陳平,不許打擾他,只可暗中觀察。有任何消息立刻回報。交代完一切這才放下心來。
書和紙張一車車從陶郡發往華夏各地,錢糧也源源不斷地流入陶郡。有了錢糧,各種各樣的工程全部展開,這個冬天,整個陶郡呈現熱火朝天的熱鬧景象。爲鼓勵新落戶的男女奴隸結婚成家,黑山又開發了近萬座的小四合院,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賣給新組成家庭的新秦人。此舉又吸引大批齊楚平民到陶城落戶。
春天剛來,全華夏最大的紡織工坊在陶郡開工了!商賈們將書籍和紙張車載船運往華夏各地,又從北方各郡運來白色的棉花,但織成柔軟的棉布運往各地。秦國收復陶郡一年來,城市和人口足足增加了一倍,濟水碼頭空前繁忙!又帶動了當地的造船業繁榮,酒店、客棧如雨後春筍般建起來!陶城已經成了全華夏第一大商市。
這本來是各郡縣官員博取美名的機會,黑山卻不喜歡!便問蕭何:“秦法可有規定,郡守必須親自主持啓耕議式?”
蕭何此時已經精通秦法,答道:“秦法並沒有規定!這個只是周朝的禮制,日子久了,便成了風俗習慣了。”
“既然如此,便由你代替我主持啓耕儀式吧。我可以不喜歡拋頭露面!”黑山說道。
午飯時,公主也表示不願參加織布活動,執意要去城外採桑,爲些還讓人買來一簸箕剛剛孵化的蠶寶,還有采桑用的竹籃子和小木鉤。黑山便讓帶孩子的春代替郡守夫人,召集各家官太太聚一聚。讓公主和秋、夏、冬出去採桑踏青。
啓耕節一大早起牀,公主穿上嶄新的棉布花衣裳,腳上穿着輕便的小棉鞋,頭上挽着倭墮髻,扎塊小花布。耳朵戴着一對美麗的珍珠耳環。在黑山面前轉了一圈,問道:“漂亮嗎?象一個美麗的村姑嗎?”
“你穿什麼都是最漂亮的!只是你耳朵戴的一對珍珠,價值數百金,明眼人一看就露餡了!”黑山說道。
公主便摘下所有的首飾,又問:“現在呢?”
“現在,你已經是全天下最美麗的村姑了!”黑山感嘆道。
公主聽了,十分高興,在黑山臉上親了一口,說道:“便宜你了!娶最漂亮的公主,還親了最漂亮的村姑!”
黑山也穿上一身嶄新的藍色棉布衣裳!馬上變成一個剛穿上新衣的農村青年。夏、秋、冬也各換上棉衣,取下首飾。這四個絕色俏村姑湊在一起,不知道要迷死多少青年才俊。
公主等四人,匆匆喫完早歺,便一手挎着小竹籃,一手拿着小木勾,結伴出門。
黑山和肉餅、孟浩、阿黑哥帶着幾個便衣侍衛,不遠不近跟在她們後面。另外有幾個侍衛,則始終走在她們前面。
今天是一年中重要的節日,全郡放假。百姓們都換上新衣,走上街頭,十分熱鬧。公主等四人出了城南就顯得非常顯眼。人們無不被這四個俏丫頭迷住,有的忘記看路,掉進路邊的水溝;也有衣着華麗的才子,撞上前面農夫的糞桶;有幾個打扮得花技招展的姑娘,不好意思地走向別的路;許多夫妻一起出來踏青的,老公看傻了,任憑老婆掐自己的手臂都沒有知覺。
公主等四人全然不顧四周投來的火熱目光,一路上有說有笑,打打鬧鬧,不一會兒便來到城南三裏外的一片桑林。桑林內已經有許多年輕姑娘在採桑,歌聲此起彼伏。單身青年們也會在林中閒逛!看到心儀的姑娘,便過去一起唱歌,或者幫忙採桑,都相中對方,便可相互留下地址,來日託媒去提親!也有相中的當場互換定情信物,互訴衷腸。公主等四人,來到一株桑樹下,一手用小木勾勾住桑枝向下拉,一手輕輕地採下一片片嫩葉,放進竹籃。黑山等人只好在附近盯着她們。
桑林中傳來了一個姑娘嘹亮的歌聲:
“滿山的桑葉任人摘喲哎,
採桑的姑娘個個美喲哎。
哥哥既有心來桑園喲哎,
爲何沒有膽來相幫喲哎?
立刻有個男青年也唱起來:
“採桑姑娘白皙皙,好比涼薯剝了皮;
哥想上前咬一口,又怕妹妹翻眼皮。”
剛剛那個釆桑女又唱了起來:
“竹子當收你不收,筍子當留你不留;
花在面前不伸手,又說無槳望花流。”
桑林中的歌聲,就象月老手中的紅線,將一對對單身男女綁在一起!只有公主等四人,是真正來採桑的,一會兒,她的已經採了小半藍嫩葉。
這邊有四個絕色美女慢慢傳開了,一會兒,便聚集了數十個青年才俊圍在四周。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有幾個身穿絲綢錦緞的公子,站黑山等人身邊,眼睛死死盯着公主等四人美麗的“村姑”,甲說:“這四個村姑實在是太美了,我們剛剛好一人一個。你們誰先上去表白,成功了,我送他三十金!”
乙說:“這四個哪裏是村姑啊!簡直是天上的仙女,我上去表白,萬一被拒絕了,我會傷心一輩子的!”
四人商量來商量去,就是沒有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