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手術病人都是在後半夜發燒的,他,提前了?
剛知道他騙她的時候,怒火中燒,跑去公司找他理論,可沒想過離婚,若不是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也不會話趕話氣他了。
事情都過去了,她也明白他的心,怎麼還會提離婚呢?
“不是我要離婚,是你楊柳要離婚,我知道你的行情很好,可我霍雲和也不是沒市場,沒必要非綁着你和我過日子。”
他什麼時候成了她肚子裏的蛔蟲了?既然這麼會揣測人心,怎麼不去天橋卜卦啊?
楊柳靜靜地聽他高談闊論,從不知道一個大男人話多起來會這麼幼稚,看來兒子話癆的毛病是遺傳他。
“經歷這場意外,我也看明白了,人這一生,還是應該順着自己的心,免得留下遺憾。月老系紅線的時候一定打瞌睡了,你我的緣分可能就這麼多,繼續強留你在身邊是耽誤你追求幸福,我不會再做不切合實際的夢了。兒子是霍家的,這個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我不會給你,其餘的,包括霍氏的股份,該給你的,不會少你一分。”
楊柳又好氣又好笑,這就分上財產了?還想等他清醒過來表白的,可他不給機會啊。
“如果,我一定要帶走兒子呢?”
霍雲和臉色一變,過猶不及了?不能吧?
楊柳那麼善良,花園裏的流浪貓她看見了都會給點喫的,老公現在還是個病號,不會真的扔下不管吧?
“我說過,兒子是霍家的,你不能帶走!”
“能不能帶走,你說了真不算。好了,你剛做完手術,身體還很虛,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然後我們才能上法院打官司爭奪撫養權啊。”
楊柳笑笑,壓根不看他黑黑的臉色,藥液快滴完了,伸手按鈴叫護士進來拔針,“法院那套程序相信你霍總比我熟悉,到時還請多多指教啊。”
請的護工看見楊柳站起來,急忙上前,“太太,您也受傷了,還是回病房休息吧,這兒有我就可以了。”
楊柳點點頭,沒有再看霍雲和一眼,腳步平穩地出去了。
霍雲和氣得直瞪眼,本來不疼的腦袋漲乎乎的,這是他老婆嗎?老公傷成這樣,說走就走了?難道她想拋夫棄子?
真是塊捂不熱的石頭,有着堪比北極冰塊一樣的心!
老婆走了,他生氣給誰看?矯情給誰看?就算唱戲也要觀衆吧?獨角戲他可沒興趣,還是閉眼睡覺吧!
楊柳自己曾經骨折過,當年媽媽怎樣照顧自己的,她一直銘記在心,怎樣護理老公,不用問任何人。
可雲和還傷到了腦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雖然他矯情的成分居多,但也不能大意。
徑直走去醫生辦,問清楚他確實沒有大礙後,不需要太過於注意時,才鬆了一口氣。
得知霍雲和沒有危險,渾身的傷痛才叫囂起來,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在病房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透支,有點發熱的跡象,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摸石膏,還是請護士給自己打一針,再好好休息一下吧,要不然別說照顧霍雲和,自己也要請護工了。
陸梁到的時候,霍雲和正皺着眉頭思考對策呢,楊柳不是心狠的女人,這麼長時間她幹什麼去了?
把他扔給護工不管不顧,絕不是她風格。
房門開了,他以爲是楊柳,眼睛一亮,看清楚是陸梁的時候,眼神又黯淡下去。
霍氏總裁電梯出了意外,這可是頭條新聞,雖然電梯公司極力勸阻不可見報,但這種剛檢修完就出意外的事情,沒有人會幫忙捂着。
尤其傷的還是公司的領導者,錢宇在聯繫電梯公司的時候已經報警,在警方沒有公佈案情的時候,電梯公司的股票已然跌停。
陸梁知道他們出意外的時候,嚇了一跳,要不是雲敏芝再三說沒啥大事,早就來了。
當他得知洲洲沒有病,這一切都是霍雲和使得詭計時,分外鄙視他,可他又奮不顧身去救妹妹,對他又提不起恨意。
作吧作吧,作出事讓兩家老人跟着擔心,他腦子裏裝的是草嗎?
把手裏的保溫飯盒放在桌子上,仔細看看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該!”
霍雲和勃然大怒,自己現在是病號病號病號,有這麼探望病人的嗎?
就算拋開自己妹夫的身份不談,都是世交,來看望朋友,也不應該這麼說吧?
強制按下怒火,懶洋洋地看他一眼,“來了。”
陸梁身子一歪,倚在牀欄上,雙手插兜,看他的目光充滿鄙夷,“我說妹夫,你當過兵我知道,那特種兵身份是真的嗎?別是你拿來裝面子的吧?”
“雖然說電梯出現意外很是危險,但你若真的是特種兵,就應該知道怎麼化解,”陸梁仔細思考一下,認爲自己的思路沒有錯,“又不是特別危險的事情,至於把自己傷成這樣子嗎?”
湊近看一眼,敲敲粗大的石膏,又扒拉一下厚厚的紗布,“別是苦肉計吧?”
霍雲和偏頭躲開他的手,底氣不足地哼哼一聲,“說什麼呢你。”
不得不承認,陸梁的眼睛就是毒,他的胳膊確實骨折了,不是裝的,打的石膏也是真的,做不了假。
可他的額角只是輕微擦傷,貼上紗布就行,可他爲了讓楊柳內疚,特別囑咐醫生多包紮幾層,看起來像很嚴重的樣子。
爲了留住老婆,他真是無下限了。
按理說他傷得不重,打上石膏也就一個小時就能出來,可他在手術室裏幹什麼?和醫生幹架呢。
這裏是老三的醫院,不用他吩咐,老四直接把他送到這裏來了,醫生都是老三安排的,什麼材料自然都是最先進最舒適的,就拿石膏來說,就準備給他用最新型的高分子夾板,一切準備就緒,咱們的霍大少爺一眼瞅見了,對此提出異議。
頭髮花白的老教授可是A市首屈一指的專家,就他這麼個小手術,要不是副院長親自來請,根本就不可能勞動他的大駕。
霍雲和是患者,有權過問自己的治療方案,老教授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病人,說實話,對霍雲和這樣的VIP患者,真沒遇見過。
反覆細緻地和他講解高分子夾板材料和傳統石膏比它的優勢性在哪裏,可他一概不聽。
大多數病人的不二選擇,那他就要隨大流嗎?
不不不,他有自己的主見!
霍雲和明知道老教授說的是實話,可他的計劃不能出紕漏。
無論老教授怎麼介紹這種輕便型的材料好,不怎麼影響活動,他就是不爲之所動,非要那種傳統的笨重石膏。
能來私立醫院的就不會差錢,這位患者還是副院長親自拜託的,那問題就不可能出現費用上,老教授見說不通他,只能請來齊振邦,向他說明情況。
齊振邦一邊安撫老教授,一邊詢問二哥到底爲什麼這麼彆扭?
“老三,我可是你二哥,殺熟可別用在我身上,高分子夾板多少錢?石膏多少錢?你想賺錢找外人去。”
齊振邦總算知道老教授爲什麼把他找來了,二哥說話這麼衝,是個人都受不了。
“二哥,咱家差錢嗎?”
霍雲和搖搖那隻完好的手,說出來的話能氣死人,“不差錢,但該省的還是要省一省的,二哥我是有老婆兒子的人,花錢的地方多着呢,現在兒子上學,將來還要娶媳婦,哪裏不用錢?你二哥我還要給老婆買禮物,陪老婆周遊世界,哪有多餘的錢給你賺?沒聽說那句話嗎?喫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過日子,哪能不算計!”
齊振邦氣極反笑,這一套套的磕兒不卡殼地往外蹦,知道過日子需要算計,是誰在會所喝紅酒,喝半瓶扔半瓶的?
就那浪費掉的果盤,就趕上這次高分子夾板的費用了。
得,既然他不嫌笨重,那就聽他的好了,不過要是完工了他想返工,那可不是他說了算的。
老教授給他裝上傳統石膏固定,霍雲和看着笨重的胳膊,臉上卻露出滿意的笑容,齊振邦忽而明白他的意思了。
在心裏狠狠唾棄了他一把,謊言剛被揭穿,這麼快又有了新主意,這是記喫不記打還是怎麼的?
看着咋咋呼呼要醫生多包幾層紗布的男人,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醫生的工作很乏味,要是每天都能遇上二哥這麼能耍寶的男人,生活還能多些樂趣。
看着那笨重的石膏,再看看那誇張的紗布,雖然有點過,卻是事實,經得起任何人驗證。
鄙視他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愈加佩服楊柳的本事,二哥這麼愛作妖,就得有個人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