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和他暗度陳倉,他真是又氣又急,想把她鎖在家裏不準出去,可那不現實,只能讓媽媽安排她相親。
誰知被那個花花公子半道截胡,那高調霸氣的登場姿態讓他暗暗佩服,對他的反感也沒那麼嚴重了。
對一個男人來說,自身處於劣勢,只能越挫越勇,纔有追求幸福的資格。
自己妹妹被人欺負,陸梁不會袖手旁觀,可這件事是因鄭旭東而起,那就由他來處理,如果結果不讓他滿意,那就沒有以後。
給了鄭旭東材料,怎麼辦就看他的道行。
在陸梁看來,鄭旭東部署最快也要半個月,誰知,一個星期,真的只是一個星期,趙氏致遠實業就迎來大批不速之客,連帶聞風而動的記者,一連三天,省市各大報紙雜誌的頭版頭條,都是趙氏的負面新聞,公關都來不及做,翻身無望啊。
安檢部門進駐趙氏下屬各個工廠,檢查勞動安全;消防部門嚴格檢驗消防設施;勞動部門覈實加班情況......
質檢部門來突擊檢查產品質量有情可原,沒人說出什麼來,物價、審計、衛生、街道......甚至婦聯等等平時很少接觸的部門都拿着文件來了,這時候,趙氏當家人才知道自家企業遭遇了不可逆轉。
同一時間,一份祕密舉報偷稅漏稅的材料遞交到稅務局,於是,趙氏資金被凍結,所有在建項目都停止運作,損失可謂慘重。
剛想動用關係向銀行貸款,卻收到銀行高層變動的消息,和他們關係匪淺的人員別說見面,連電話都打不通。
正在醫院養傷的趙宇東拖着沒有痊癒的身體各處奔走,平時稱兄道弟,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朋友,全都避而不見,唯恐拖自家下水。
正當他們求告無門的時候,一個平時玩得好的朋友悄悄告訴他,解鈴還須繫鈴人,道個歉,求個饒,留點資本東山再起,再這麼繼續下去,偌大的趙氏實業就要宣告破產了。
在商言商,若是想發展壯大自家公司,肯定就會有堵人財路的時候,人都是一樣的,弱肉強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可他們想破頭,也沒搞明白自己得罪的到底是誰。
霍雲和得到信的時候,躺在病牀-上享受老婆溫馨服務的身子都僵硬起來,他們的原計劃是給點教訓就行,誰知道鄭旭東搞出這麼大的動作。
而他,絕不相信鄭旭東有這麼大的能力。
楊柳看他沉凝不語,收回按摩的手指,也不做聲,悄悄起身,坐在沙發上拿手機刷新聞,看到趙氏鬧得風風雨雨,也沒什麼反應。
商場就是這樣,今天風光無限,明天可能就會飄搖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別人蠶食,若是心軟,到來的可能就是傾家蕩產。
霍雲和看一眼老婆的背影,也不佯裝虛弱了,起身拿起手機走去衛生間,不是他要揹着楊柳,而是不想她煩心。
鄭旭東的情況他自認爲了解得很清楚,可在這短短數天裏鬧出這麼大動靜,只能說明他的情報有誤。
思來想去,也沒想清楚誰會有這麼大的能量,畢竟趙氏也是不輸於霍氏陸氏的大集團,短短十天時間,已經走到破產清算的邊緣,是誰下了這麼大一盤棋?
鄭旭東,遠沒有明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陸梁一直關注鄭旭東的舉動,如果這件事處理得好,自己不會再刁難他。
A市的記者出動很正常,可省裏的記者也來了,還是省臺直屬報社的專欄記者,這裏面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電話響了,是霍雲和打來的,他這個妹夫話不多,直接入主題,弄得他很無語,感情自己忙活半天,給別人做嫁衣裳了?
“霍雲和,強盜也不過如此吧?”
霍雲和沒那功夫跟他東扯西扯,他是小心眼的男人,還記恨陸梁讓楊柳離開他的事呢。
“高速路的項目讓給我,城西那塊盤子太大,你還是多找幾個人,在幕後吧。”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種百年大家族盤根錯節,關係網太多,說不準在哪兒就能冒出來一個,一切還是謹慎點好。
“......”陸梁沉默一會兒,撂了電話。
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道理他懂,大洋百貨的小孫子前段時間被綁了,交了大筆贖金人才無恙,消息沒露出來,可他們就是有渠道知道這件事。
本來也沒打算做得那麼絕,哪知鄭旭東知道發小竟然起了吞掉自家的心思,動了大怒,一點規矩沒有的拿走資料,幾天就動手了,這是讓他始料不及的。
仔細查看資料,陸梁再一次對那個花花大少有了改觀,霍雲和叮囑他的話他明白,還想囑咐一下鄭旭東呢,卻發現這件事裏面一點鄭家的痕跡都沒有。
要不是資料是從自己手裏出去的,陸梁都懷疑這件事和他無關了。
一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短短几個月就有這麼大本事,打死他都不相信。
既然是省裏督查交待辦的案子,那就要從省裏找答案了。
動用多方渠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看着手裏的資料,真是哭笑不得。
原來,鄭旭東有一個堂姐,姐夫吳一平是省裏領導的祕書,到他那個位置,有的是主動撲上來的女人,偶爾笑納一下也無妨。
夜路走多了就會撞見鬼,而鄭旭東就是那隻讓他不敢亂來的小鬼。
那天,他在會所談完事情,摟着女人正往樓上走,就讓鄭旭東瞅見了。
這種場合遇到這種事,都是心知肚明,不在乎的點頭打個招呼就算完事,更有甚者就當不認識,過後依然談笑風生。
原本以爲鄭旭東一個花心蘿蔔,根本不會理睬這檔子事,誰知那傢伙邪性勁兒上來,拉都拉不住,一頓拳腳上去,打斷了他兩根肋骨。
他還不敢聲張,只能任由小舅子發落。
走仕途的人忌諱這種事,姐姐要是知道了,除了鬧一場發泄外,還得繼續過日子,什麼也解決不了。
那種遭遇老公背叛的憋屈生活,鄭旭東纔不會讓姐姐過呢。
一肚子鬼主意的他,直接跑到姐姐家住下,明面上是看姐姐,和姐姐聯絡感情,實則是替姐姐看着他。
說來也怪,鄭旭東這麼一個混不吝,外面名聲那麼臭,卻得到家裏所有長輩的喜愛,尤其是鄭家這輩上就這麼一個根兒,連帶着所有人都寶貝他。
姐姐有一個七歲大的兒子,平時就喜歡打扮,每天把自己捯飭得特時尚,要不然絕對不去上學。
鄭旭東來家裏住下後,和外甥兒打成一片,奕辰這小子,以前只是愛臭美,現在和舅舅學的,會撩妹了。
吳一平有把柄在小舅子手裏攥着,敢怒不敢言,也就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兒子就把鄭旭東的言談舉止學了個惟妙惟肖。
如果兒子只是愛臭美,也沒啥大事,他不會心塞,可他們吳家都是走仕途的,對這唯一的根兒寄予厚望,要是像他舅舅那樣,可就不美妙了。
他當然知道小舅子來家裏住的目的,再三保證以後絕不做對不起老婆的事,鄭旭東這才勉強放過他。
他人是走了,奕辰那小子卻像着了魔,誰的話也不聽,就聽他這個舅舅的,甚至逃學不去學校,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收效甚微。
可鄭旭東一個電話,奕辰就乖乖從遊戲廳裏出來,跑回學校去上課。
這時他才知道,自己當初遇到的不是鬼,而是一尊送不走的神!
隨着年齡增長,奕辰越長越像舅舅,帥的不得了,性格也越來越像,嚇得吳一平根本不敢帶孩子回A市,唯恐見到鬼神附體的小舅子。
鄭旭東從陸氏大樓出來後,根本沒回霍氏,直接驅車去省城找他姐夫。
吳一平做事謹慎,很得領導器重,不日就要跟隨領導去京城任職,臨走前,還是要兢兢業業工作的。
正看文件呢,就接到小舅子的電話,已經到了樓下,只能請他上來。
一想到魔鬼小舅子,他就覺得肋骨隱隱作痛,不,不只是肋骨,連帶着腦袋都疼了起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一來,準沒有好事。
“旭東來了。”
心裏煩悶得夠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招呼他坐下,親自泡了茶過來,“我聽你姐姐說,你在霍氏做事,怎麼樣?還習慣嗎?”
鄭旭東看着姐夫那勉強的笑容就心塞,人都這樣,自己怎麼着都行,可別人也這麼幹,欺的還是自己姐姐,能放過他嗎?
奕辰是吳家的命根,抓住他就是抓住姐夫的軟肋,當然,他一個當長輩的也不可能教唆外甥兒不學好,他是混,可還沒混到那種地步。
事情不算急,可鄭旭東沒心情和他拉家常,直接把文件往他面前一放,吳一平以爲他是來走後門的,不以爲意,拿起來粗粗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