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霍少的下堂妻 >第五十六章 左手摸右手
    這種舒心的日子,只是假象,夜深人靜時,他會在書房加班,久久不肯回房,以至於經常宿在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單人牀上。

    那時,她就知道,他人是回到這個家裏,心,依然在外面。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又攪和在一起,誰先聯繫的誰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當年她做下的事,可能暴露了。

    那陣子,她一直膽戰心驚,既怕他質問,又怕他不問,質問說明他對自己還有情感,不問?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做好萬全準備,不管他如何逼問,不承認就是了,半年過去,他沒有開過口,對她,也和以往一樣尊重。

    夫妻之間若只剩下尊重,幸福就只是個嚮往,她想盡辦法討好他,卻是無用功,直到有一次,在超市看到陪那個女人買東西的陸錦寧,他的臉上有自己久未見到的柔情時,才恍然明白,他愛的,依然是那個女人!

    他對自己已然沒有了愛,可她還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多麼可憐!

    梁明月的腦子裏不斷回想剛纔陸錦寧的話語,從狂風暴雨劈頭蓋臉的詰問,到風和日麗柔聲細語,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

    她的老公,那聲無可奈何的嘆息,帶着掩飾不住的寵溺,是她窮其一生,都無法得到的啊。

    自己這麼多年的忍讓與堅持,就是個笑話!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她纔是他的青梅竹馬,難道是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失去神祕感了嗎?

    以前聽別的太太發牢騷,說和老公的關係就像左手摸右手,什麼感覺都沒有。

    當時的她臉上掛着暖心的笑容,嘴上說着安慰的話語,明面上在勸慰別人,實際上在安慰自己。

    她,對陸錦寧還有感覺,可是,陸錦寧有感覺的人,卻不是她!

    聚集在眼角的淚水,慢慢滑落下來,打溼了真絲睡衣,抽出紙巾,輕輕印去臉上的淚痕,掀開被子,躺在寬大的牀-上,不知道今晚,他,還會不會留在家裏。

    夜,是那樣長,也是那樣的......淒冷。

    陸梁站在樓梯口,看着媽媽轉身離開,背影是那樣單薄,也是那樣落寞,心中很不是滋味,父母間的感情,他真的理解不了。

    媽媽用計阻止了爸爸和那個女人來往,可媽媽並沒有得到爸爸的歡心,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過着分居的日子,這種貌合神離的關係,有必要維繫下去嗎?

    他見過陸瑤媽媽,那是個溫柔嫺靜的女人,沒有一點脾氣。

    按理說,她對不起媽媽,自己應該和媽媽妹妹一樣,同仇敵愾纔對,可自己見了她,卻沒有一點芥蒂,喜歡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也喜歡她輕輕柔柔摸自己的頭......

    陸瑤是他另一個妹妹,長相酷似自己,眉眼間有女孩子少有的英氣,很漂亮,就是那臭脾氣不敢恭維,火爆得很,一點都不像阿姨,像個**包,還是一點就着的那種,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狠戾和厭惡,恨不得撕了自己。

    可他就是不由自主想靠近她,想和她一起上學,一起做遊戲,甚至惹禍鬧事。

    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有壞小子欺負她,他會像保護自己妹妹一樣把她護在身後,掄起拳頭狠揍那些壞小子,讓所有人知道,她是有哥哥的女孩,欺負她之前,要思量一下後果。

    可是,陸瑤那個倔強的女孩,不但不準叫她妹妹,還不準說出他們的關係,要不然,就揍他!

    他是男孩子,長得比她高,比她壯,力氣自然比她大,可她晃着拳頭,揚起下巴,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讓他退避三舍,乖乖地聽話,不敢輕易招惹。

    有一次,他去老師辦公室拿教具,看到站在走廊裏,望着天空發愁的她。

    原來,學校要交資料錢,而她忘帶了要回去取。

    天空陰雲密佈,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馬上就要下大雨,如果這個時候出去,一定會挨澆的。

    他不忍心看妹妹遭罪,就幫她把錢交上了,沒想到他的好意卻徹底惹怒了她,自己被揍的鼻青臉腫,爸爸出差沒有回來,奶奶非常生氣,一定要嚴懲她。

    自己怎麼捨得她挨罰呢?

    那副倔強的、不服氣的、兇巴巴的眼神,讓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他是哥哥,皮糙肉厚,被自己妹妹打,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不準奶奶懲罰她,一如既往地在後面默默保護她,直到發生了那件事。

    這麼多年過去,陸瑤的脾氣越發得大,可她已經學會控制自己,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有什麼不滿,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自己回國後,連時差都沒有倒,就興沖沖地過去找她,想和她聯絡一下生疏的兄妹之情,可她明明認出自己了,卻連個餘光都沒有給他,像對待透明人一樣。

    陸梁就那樣站在她身邊,看她揚起笑臉,一張張發傳單。

    看她遭人呵斥,被人嘲笑,讓人嫌棄,他的心又酸又漲,同是陸家的女兒,自己妹妹從小嬌生慣養,不知生活的艱辛;身爲長女的陸瑤,堅強得讓人敬佩,也可憐的讓人心疼。

    今天,他的話有點重,父母之間的事情,不應該他管的,可他就是忍不住了。

    那種衝動,很久都不曾出現在他身上,可他沒有後悔,如果時間撥回去重來,他還會這麼做。

    路是自己走的,媽媽眼裏的悲傷,他看得分明,大人千錯萬錯,孩子是沒錯的,媽媽對阿姨做什麼,他不會置喙,但是,殃及妹妹,就不能視而不見。

    可他還小,不能左右媽媽的思想,更不能干涉媽媽的決定,而且,媽媽做這一切都事出有因,又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所以,糾結萬分的他只能選擇逃避,就當不知道那件事,默默出國留學。

    ******

    陸錦寧正準備休息,聽到敲門聲,擡眼看過去,母親已經推門進來了。

    一個家裏,有什麼話可以叫他過去說,來書房找他,有點奇怪,“媽,這麼晚了,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陸老太太是個講究生活質量的人,不因爲年紀大了就放棄形象。

    雖然是在自己家裏,雖然已經到了快就寢的時間,依舊穿戴整齊,頭髮一絲不亂的綰成髮髻,脖子上的珍珠項鍊圓潤光滑,腳底的坡跟軟底皮鞋一塵不染,一切的一切,就像出門做客一樣。

    暖黃的燈光襯得老太太越發雍容華貴,眉眼含笑地看着依然儒雅的兒子,“錦寧啊,最近你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公司裏是不是有大項目?陸梁已經長大了,應該多鍛鍊鍛鍊,有什麼事你安排他去做就好。”

    “陸梁做決策沒問題,做生意講究的還是人脈,有些事他還處理不了。”

    不用陸錦寧過多解釋,老太太也能聽明白,“你應酬時帶上他,時間長了,人脈自然就有了。”

    “媽,您什麼時候也關心起公司的事情了?您哪,有兒子有孫子的,不用操心這種事情。”

    陸錦寧很孝順,扶老媽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在她身邊,溫和地說道:“只要您和爸身體好好的,兒子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至於陸梁,”他臉上有着微微的無奈,“很多想法確實不錯,但國外的有些東西,和咱們國情還是有衝突,尤其是像咱們家這種以家族發展起來的本土企業,要的是穩中有進,他的新穎思路,還是要慢慢找平衡。”

    看了老媽一眼,笑道:“他從小就被譽爲天才,辦事穩妥不需要人操心,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他的任何決定。商場上雖然沒有刀光血影,但一樣是見不到硝煙的戰場,頭腦活泛是一方面,閱歷也是一方面,他的經驗太少,有些事,不是你有好的想法,就可以實施的,他,還需要時間磨練。”

    陸老太太來找兒子,可不是聽他講工作安排的,說再多的話,也只是鋪墊,現在該進入正題了。

    目光慢慢落到靠近窗邊的單人牀-上,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陸錦寧立馬明白老媽又要念叨了,頭微微疼起來。

    果然,老太太輕哼了一聲,“錦寧,你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到底要幹什麼?明月端莊大方,爲人處世進退得宜,這麼多年一心照顧這個家,從來沒有半句怨言,也沒有讓你煩心過,可你是怎麼待她的,我一個老婆子,看得分明。”

    陸錦寧沒有說話,起身走去露臺,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不語。

    陸老太太最不喜歡兒子這樣一副逆來順受,實際上什麼都沒聽進去的態度,也起身走過去,語重心長地說道:“男人在外面打拼,後方很重要,若是家庭不睦,事業也不會有大的起色,媽媽知道你能力卓絕,咱們陸家有今天的規模,是你兢兢業業換來的,可是,明月若不是讓你無後顧之憂,你也不能有這麼大的成就,她的功勞,你可不能抹煞。”

    “媽,我沒說她不重要啊。”

    老太太發現兒子的鬢角也有了白髮,心疼了,語氣緩了下來,“媽知道你喜歡秋韻,可你的妻子是明月,對她好點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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