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沐白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脫下來，放在蘇凡面前。
“我的全部身家，裏面有百億靈晶、數不清的妖族血肉、數以百噸計的天材地寶……還有這把劍，都是你的……”
蘇凡聽得心裏暗暗驚訝，好傢伙夠大氣的啊，爲了一句玩笑話竟打算付出全部身家，真有魄力。
不過他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要不我說你小夥子有前途呢，很有眼色，要是不修仙去好好唸書的話，現在應該不是律師就是醫生……”
劍沐白越來越覺得蘇凡高深莫測了，心裏暗道：“他的話應該不是騙人的，那肯定是師門殘缺的後半本，我用這些身外之物作爲交換，等領悟了終極奧義，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只不過……”蘇凡嘆了口氣說道，“很遺憾，你這些東西不夠。”
“不夠！？”劍沐白驚了，“爲什麼？這裏已經是九劍仙宗小半個藏寶閣了，還嫌不夠？你還想要啥？”
“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蘇凡解釋道，“擱平常，你的這些東西買我一句話還是綽綽有餘的，只不過你今天死定了，你想想看，如果你死了，你的東西會在哪兒？”
“這……”劍沐白無奈地用手拍了下額頭，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但是我的乾坤戒有靈力鎖，你打不開的。”
蘇凡笑了，心想你丫的東西歸我了還操心我打不打的開，你見過有修手機的解不開手機鎖屏的嗎？
“沒關係，這種小玩意還難不住我，”蘇凡絲毫不在意地說道：“大不了砸開咯，也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東西。”
劍沐白啞口無言了。
蘇凡笑眯眯地說：“不過你要是有別的什麼的，應該還能談一談。”
劍沐白擡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從懷裏掏出一塊通紅似火的怪石，遞給給蘇凡。
“這個叫焦灼琥珀，可是仙界之物。”
“哦？”蘇凡雖然見識過不少奇珍異寶，但也從來沒見過這種石頭，“聽你的語氣似乎你也不知道這是幹嘛的？”
劍沐白點點頭，“儘管如此，我想用這個東西換你後半句話的含義，應該不是問題吧？”
蘇凡舉起琥珀對着太陽看，透過晶瑩的光澤，看到裏面有東西在流動。他笑了笑，對劍沐白說：“還差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蘇凡擡頭看了眼天色，發現時間還早，應該能在大菠蘿失控之前趕回去。就跟他多聊一會兒吧。
“它的來歷。”
這時，由於劍沐白的身體此刻已經無比虛弱，傷口處的白絲漸漸變成了黑色，一口鮮血噴出，也如瀝青般粘稠。
蘇凡給他吃了一顆止血的藥，這才稍稍緩過來一些。
“唉，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吧。”
劍沐白說：“不久前，大約是在三千世界剛融合的時候，我親眼見到了一位真仙。”
“真仙？”
“沒錯！”劍沐白點點頭，“像我這種九劫散仙，在這個世界基本上已經算是頂級的存在了，但
面對那個人，我沒有一點抵抗的慾望。”
“有這麼誇張嗎？”蘇凡撇撇嘴表示不屑，“你告訴我他在哪，讓我去跟他約一架。”
劍沐白緩緩搖頭，“別天真了，要是真碰上了，就你這點兒修爲，估計連站都站不穩。”
媽的又調侃老子修爲低，等老子這回回去咬着牙也要把這鳥劫渡了，看你們以後誰敢再笑話老子！
“接着說！”蘇凡氣得牙根癢癢。
劍沐白說：“他說他叫焦灼真仙，問我願不願意替他做一件事，我沒有膽量跟真仙作對，就答應了他，他就給了我這個玩意兒。”
“他給你這個東西，不告訴你用法，好像有點扯淡了吧。”蘇凡撇撇嘴說。
“他說，等我把事情辦成了，再告訴我用法，肯定不會讓我失望。”劍沐白接着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仙人傳承。”
“你這麼一說，這玩意兒好像有點意思了，”蘇凡饒有興趣地摸摸下巴，“那你既然猜它是仙人傳承，爲什麼不自己試試看呢？”
劍沐白除了傷口在流血，心裏也在滴血，他當然試過這個東西，只是能用的一切辦法都用過了，這玩意都沒有反應，所以他只能對蘇凡如實相告：
“當然試了啊，能使的辦法我全試過了，但這玩意兒始終沒有任何動靜，所以我只能等最後，完成任務之後再去找那個仙人了。”
蘇凡點點頭，“既然這麼說的話，你的靠山和底細我大概都清楚了，現在你告訴我，事成之後你們在哪兒見面，我就告訴你後半句話的意思。”
蘇凡瞬間明白了，他和那個仙人簽訂了天道誓言，卻對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仙人的行蹤，如果違背了，恐怕就會遭遇天劫。
這下難辦了。
“你說你沒事兒瞎籤什麼玩意兒的天道誓言，搞得我現在都很難受，想告訴你都沒辦法告訴你。”蘇凡雖然表現得很遺憾，但心裏卻鬆了一口氣，畢竟他上哪兒知道那後半句話啥意思去，自己本來就是隨口說的。
但是劍沐白心裏就不是這樣想的了，只見他從乾坤戒裏掏出一面鏡子，費勁全力找到一個角度擺好，陽光射在鏡面上，反射的光源籠罩了他。
蘇凡定睛一看，嚯，九品防禦靈寶，光能龍駁鏡，怎麼滴？看着架勢是打算跟天道正面剛一波啊。
估計他是覺得自己大概是活不了了，所以就抱着“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心態，硬逼蘇凡說出那後半句話的意思。
“事成之後，原華龍界之南，永夜之海，他在那裏等我……現在輪到你了。”
這該怎麼說呢？要不要跟他說實話啊？蘇凡被逼住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
但是天道誓言是不會給他細想的機會的，一道閃電從劍沐白頭頂落下來，猶如針線一般大小，卻將他頭上的那顆參天大樹整個劈成兩半。
“快點兒，我快沒時間了！”閃電劈到龍駁鏡反射的光幕上，像是盾牌抵擋住利劍的突刺。
蘇凡猛地驚醒，哎呀不管了，隨便瞎編吧！
他用極快的語速說道：“王中王是火腿腸，一節更比六節強是南孚電池，300年九芝堂和治腎虧不含糖說的是六味地黃丸，果凍我選喜之郎就是喜之郎果凍，求職找我不迷茫說的是58同城……”
劍沐白的臉都憋成了醬紫色：“大哥，說點兒聽得懂的啊！”
“具體我真的很難給你解釋，你自己去慢慢悟，悟個十年八年沒準兒哪天想通了，你就天下無敵了。”
“咔嚓！”光幕出現了一道裂紋。
“大哥你在開玩笑嗎？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是還能活十年八年？十秒八秒都夠嗆了……”劍沐白都快哭出來了。
但是蘇凡依舊不爲所動，“該說的都已經給你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你要是真的搞不懂那就算了。”
蘇凡站起身，轉身準備離開。
“你站住！”劍沐白突然咆哮道，“既然你執意要讓我死不瞑目，那我也要讓你難受！”
“啪嚓！”光幕破碎，閃電沒入劍沐白頭頂，就在他斷絕氣息的前一秒，無數黑色絲線從他身體裏冒出來，編織成一個個鬼魂的形狀。
這恐怕都是他生前殺死的冤魂，人族、妖族、巨靈族，甚至還有魔族，它們在這一刻突然得到解脫，統統帶着無盡的怨恨逃逸出來，直奔蘇凡而去。
“這下可不太妙了！”蘇凡緊皺眉頭，調整氣息拔除冤魂。
就在這時，這羣冤魂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突然集體轉彎，繞過蘇凡朝他身後而去。
身後？身後有什麼？
蘇凡感受到有一股冷風吹來，像是尖刀挑開了他的神經。
身後有小吉祥！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當蘇凡反應過來時的時候黑色霧氣已經覆蓋了小吉祥的全身。
睡夢中的小吉祥沒有就此醒來，她像是被噩夢纏身，不停掙扎着。
劍沐白的顱骨已經被劈碎了，他用全身最後一絲氣力說道：“就讓你可愛的小女伴永遠沉睡在惡夢中吧……哈哈哈。”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沒有了氣息。
蘇凡趕緊抱起小吉祥，注入靈力查看她的狀態。
“問題有點嚴重啊……”
蘇凡的靈力進入小吉祥的體內，只有白茫茫一片虛無。
這種虛無和狗蛋兒的吞噬體質還不一樣，吞噬體質是靈力被吞噬了，所以感受不到。
而現在小吉祥的身體裏，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靈力遊走軌跡。
就像是一個人，獨自坐着小舟，航行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海平面很靜，靜的讓人分不清哪裏是天空，哪裏是海洋。
或許海平面之下的那個天空纔是真實的。
蘇凡納悶兒了，他原以爲小吉祥體內應該像是一場即將開始的狂歡派對，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
不過小吉祥的狀態看起來到是沒有任何生命危險，自從蘇凡抱着她之後就不再掙扎了，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應該就是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吧。”蘇凡自我安慰道，“不管怎麼樣，回到昊天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