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公子風流 >第四百六十五章:打的就是你
    方勁武的臉色變了。

    郝風樓這句話,哪裏是來求和,分明就是來挑釁的。

    惹出這麼大的事還敢這麼囂張,方勁武心裏只是冷笑,此時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反脣相譏:“郝大人,雖說你身份不一般,本官也素來敬你,本官不過是個掌刑千戶,看上去光鮮,可是呢,當然也知曉郝大人的厲害。只是郝大人切莫忘了,你站着的,是什麼地方。本官,又是什麼人,在這裏大呼小叫,並不算郝大人的本事,不過……郝大人若是在這裏撒野……”

    郝風樓板着臉,突然打斷他:“如果在這裏撒野會怎麼樣?”

    方勁武倒也硬氣,冷笑連連:“那麼本官保證,郝大人即便天王老子護佑,這個罪名,也足夠壞了大人的前程,所以……大人立即出去,滾出去!”

    郝風樓沒有再對方勁武說話了,他揮了手,大喝一聲:“來人,給我砸了!”

    一聲令下,按耐不住的校尉們一個個捲起了袖子,二話不說,都像瘋狗一樣散開,先將這堂中的番子打倒,狠揍一通,又有人直接辦搬起桌椅,統統摔在地上……

    方勁武一見,急眼了,哪裏還坐得住,連忙怒吼:“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你們瘋了嗎?你們簡直是無法無天,簡直是豈有此理,郝風樓,你瘋了,你徹底瘋了,你可知道後果,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東廠,是陛下下旨,命王公公創建,這東廠。負責監視親軍,負責偵緝不法事,郝風樓,這個後果,你承擔不起。誰也承擔不起,即便是太子和漢王,也承擔不起,你……你這個瘋子……你可知道……”

    方勁武徹底眼紅了,他像失心瘋一樣,猛地衝上前去。要拉住郝風樓的領子,撕聲揭底的咆哮:“郝風樓,你休要如此,王公公來了,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要知道……你要知道……”

    “要知道什麼?”郝風樓一把將他的手打開。在混亂之中,反手卻是將他的領子抓住,郝風樓的目光變得陰冷起來:“要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麼?要知道那沒卵子的死太監,日夜伴駕在天子身邊,所以後果很嚴重是麼?你拿這些來嚇我?你以爲我既然來了,就會被你這一兩句話,嚇倒?”

    方勁武語塞。連忙要去拉開郝風樓的手。

    郝風樓冷笑:“東廠自創立之初,囂張跋扈,我能忍,因爲這是天子的意思。此後你們開始排擠錦衣衛,我也能忍,因爲我不過是同知,天塌下來,有個兒高的人頂着。再此後呢,便是搶佔錦衣衛的利益,這些利益。尤其是平安錢,都和郝某人息息相關,內東城,每年這麼大的一筆收支,全部落入你們的腰包。我從前的老兄弟,從前跟着我,也算是錦衣玉食,可是現在呢?現在反倒是中飽了爾等的私囊,你們自以爲錦衣衛後退一步,你們便可前進一尺,步步緊逼,貪婪無度。這些,郝某人都可以忍,退一步算什麼,即便是退到了懸崖邊,只要是沒摔下去,郝某人也得忍着,這錦衣衛上下,也得憋着這口氣,畢竟,這是天子的意思嘛,天子說什麼,誰敢不從,天子讓東廠節制錦衣衛,錦衣衛又能奈何?可是你們還是錯了,人的忍耐,終究是有其極限,便是一條狗,急了也要了跳牆,郝某人不是狗,是人!”

    說話之間,啪的一聲。

    狠狠一巴掌摔下去,打的方勁武臉頰通紅。

    郝風樓笑的更冷:“你是什麼東西,仗着一個沒卵子的太監,就敢如此囂張跋扈,這地方是東廠,沒錯,郝某人今日,砸的就是東廠,打的就是你!”

    啪啪啪……

    連續幾巴掌下去,打的方勁武眼冒金星,其實打死方勁武都不曾想到,這個郝風樓,居然猖狂到了這個地步,他口裏支支吾吾,想要說什麼,可是剛纔有一巴掌,打的他滿口是血,口裏雖然是在蠕動,卻只是噴出了血沫子,咿咿呀呀的,誰也不知他想說什麼。

    整個東廠的大堂,已是一片狼藉,墨水、公文、倒下的桌椅散了一地。

    十幾個番子早已被打倒在地,只是哀嚎,一個個捂着傷患之處,哎喲喲的嚎叫。

    這些校尉,多是東城來的,郝風樓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毫不猶豫執行。一開始,許多人心裏其實有些忐忑,他們自知,自己做的事,一個不好,都可能誤了性命,只不過因爲素來對郝風樓的信服,這纔沒有絲毫猶豫。

    可是這一砸,頓時把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的怨氣一股腦的發泄出來,痛快淋漓。

    “打,打他孃的。”

    有人激動的發出了低吼,旋即,在東廠各個角落,都如瘋了一般的破壞。

    方勁武倒在地上,幾個校尉搶上去,對他拳打腳踢,郝風樓呢,倒是拍拍手,抽出身去,在這混亂之中,穿梭於人羣,閒庭散步,他的目光幽幽,深邃不可見底,那最深處,沒有害怕,沒有對未知的恐懼,卻有一份狡黠,一躍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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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喀喀…………

    從四面八方,都有零零散散的東廠番子趕來。

    當收到消息,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帶着一干人等打砸了東廠,許多人慌了。

    這可是老巢啊,一旦被錦衣衛砸了,這臉面可就真正的喪盡了。

    一時之間,各處的番子,但凡是沒被錦衣衛截住的,幾乎都是第一時間,開始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往東廠涌過來,帶隊的檔頭們,額頭上冷汗如注,他們幾乎可以預料,那督主若是知道東廠砸了,會發怎樣的雷霆。

    趕回來的東廠番子越來越多,大家開始聚起來,人頭攢動,足有數百,衆人浩浩蕩蕩,到了大門。

    而這時候,裏頭的錦衣衛恰好出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番子中帶隊的一個掌班排衆而出,透過錦衣衛之間的縫隙,看到裏頭的一片狼藉,聽到裏頭番子們的哀叫,再看這些衣衫有些凌亂的錦衣衛校尉,頓時明白了什麼。

    他不由冷笑,正待下令大家動手。

    而郝風樓這時候卻是拍着手出來,堵在門口的錦衣衛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路。

    郝風樓穿着的欽賜魚服顯得格外的亮眼,他和別人不一樣,其他人大多衣衫上沾着血跡,又或者滿是褶皺,甚至有人袖子都被撕扯掉了一半,可是郝風樓卻依舊是衣冠楚楚,氣定神閒,他站在中門的門檻,目光四顧,最後定格在了那掌班身上。

    郝風樓抿嘴一笑,道:“怎麼,來的這樣遲?”

    這掌班見郝風樓這樣子,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踟躇着不知該如何回答。

    郝風樓揹着手,幽幽嘆口氣,道:“這都已經日上三竿了啊,黃花菜都要涼了,下一次,可得趕早纔來,省的下次吧,你們的千戶大人都快嚥了氣,你們才趕到,若是再有下次,你們這千戶大人的命可就沒了,好啦,統統散開。”

    這些番子自然不敢散,不過郝風樓這個樣子,卻是讓他們突然感覺到,這個年輕輕的傢伙身上,似乎帶着某種可怕的力量,郝風樓越是舉手擡足之間帶着那幾分與現在氣氛不相符的灑脫,就越是讓人踟躕不前。

    可是不敢上前,並不意味着他們肯走,因此大家就站在原地,人人手按着刀柄,目光都落在那掌班身上。

    掌班呢,卻是心裏叫苦,眼前這個人他當然認得,宮中義子、碌國公之後,假若對方即便是紀綱,他們受此大辱,這口氣也決計不能嚥下的,偏偏郝風樓的許多身份,讓人忌憚,再加上此人面對自己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淡然灑脫,更是讓他尤爲忌憚。

    大家都等自己下令,自己是傻子麼?這姓郝的可以不計後果,自己小小一個掌班,能不計後果?

    所以掌班鐵青着臉,動又不是,不動又不是,說話不是,不說又不是。

    而此時,郝風樓已經走進了這些番子們的人堆裏,走到一個番子面前,郝風樓似笑非笑看着這個番子,這番子眼神飄忽,一肚子的怒氣,竟是不見了蹤影,反而不敢去看郝風樓的眼神,最後這人居然順從的退到了一邊。

    其他番子見狀,竟都是沉默的讓開了一條道路。郝風樓當先,其他耀武揚威的校尉們自然尾隨其後,在番子們想要殺人的目光之下,幾乎是揚長而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雖然那郝風樓帶着人已經遠去,可那掌班衝進了廠裏,看到到處都是鮮血淋漓和散碎的桌椅,那掌班和另一個檔頭面面相覷,最後不知是誰突然冒出一句:“要報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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