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公子風流 >第六百二十五章 :殺一儆百
    周力帆頓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此時所有人冷冷看着他,各自在揣測他的心事。<

    此人,會據理力爭麼?是破罐子破摔,還是避重就輕,甘心認罪伏法。

    其實今日之廷議,最關鍵的便是周力帆的態度,而現在,這周力帆已是拜倒在地,哽咽道:“微臣周力帆,罪該萬死!”

    話音落下,許多人不由笑了,這周力帆的認罪,其實早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如今的時局,越是百般抵賴,對周力帆來說,垂死掙扎的風險實在太大,倒不如索性認一個無關痛癢的罪名。

    那太子朱高熾聽了,嘴角含笑,他一直認爲,周力帆便是趙王黨,而如今這周力帆的認罪對趙王和郝風樓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打擊。

    朱高熾看向朱高燧,朱高燧的臉色確實有些不好看,倒是當朱高熾看向郝風樓時卻見郝風樓面沉如水,目光恰好與朱高熾交錯,郝風樓朝他微笑。

    朱高熾心裏不由微微一愣,這郝風樓是故佈疑陣假作鎮定呢,又抑或是另有什麼打算和圖謀。

    郝風樓的心情,其實並未被周力帆所影響,因爲他心裏清楚,周力帆的算盤打錯了,他以爲只要自己認了玩忽職守,就可以從輕發落,卻不曾預料,此事看上去學爭而根本都問題卻是黨爭是利益之爭,而這根本的利益衝突卻是來源於傳統的地主鄉紳與新興的商宦之間的利益爭奪。對於傳統的世家和鄉紳們來說,論及財力。或許他們比如巨賈,可是正因爲這理學,也正因爲理學得到朝廷的支持。他們纔好貴無比,才能在各方面具有無數的特權,這些特權,是新興的商賈們不曾有點,即便商賈們有再多的錢財,在那鄉紳面前,也是不值一提。因而對他們來說。這鼓吹士商平等的陳學必須嚴厲制止,陳學必須成爲僞學,官府要進行查抄。涉事之人,也必須予以嚴懲,邢部的過錯是心慈手軟,假若這次。不狠狠收拾周力帆。那麼如何殺雞儆猴,如何讓天下人知道,即便是對陳學心慈手軟,也是天大的過錯。

    只有將周力帆徹底打垮鬥臭,才能讓天下人知道,任何對陳學的忽視,都是絕不能容忍,即便只是那一絲絲的同情也覺不允許。

    而反觀那些巨賈或是從商業從得到偌大好處的士宦來說。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身家,積累更大的財富固然重要。可是沈萬三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別看他們表面風光,嬌妻美妾,僕從如雲,可是他們的心底,卻也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即便你有通天的財富,可是往往,一個地方父母,乃至於一介小吏都可一念之間,教他家破人亡,他們能有今日,是依靠郝家,可是郝家未必能庇護他們一世,因而支持陳學,不遺餘地的給予巨大的支持,已成了他們至關緊要的現實問題。

    周力帆就是這麼個兩大利益集團之中的一枚棋子,他想要息事寧人,想要全身而退,卻是忘了,舊學之人,需要殺一儆百,而新學之人,也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擋箭牌,左右搖擺,唯萬死而已。

    果然,當這周力帆一認罪立即便有人站出來,站出來的,乃是御史胡進賢,這位仁兄在都察院裏官職不顯,卻是出了名特別能戰鬥的人物,他一見周力帆認罪,哪裏肯容忍,大家都已心照不宣,非要利用周力帆來整陳學,怎肯讓他輕易脫身。胡進賢冷笑一聲:“陛下,仗義執言,乃是微臣本分,刑部尚書周力帆,自稱是自己職責偶有疏忽,可是在微臣看來,他分明就是包庇他的黨羽,那陳學自從興盛,以妖言四處擾亂視聽,更是四處買通大臣,令這些人未他們張目,以至於這流毒爲禍,卻無人所察,也無人敢去管,周力帆爲刑部尚書,負責天下邢獄事,何以在事前,竟是毫不知情,微臣愚見,這不是他不知情,實在是他知情而不報罷了,以至於今日,鬧出此等事端,流言四起,天下側目,這周力帆尚不知悔改,卻還一味縱容。陛下,微臣萬死,卻非進一言不可,歷朝歷代,凡治國者,都以教化爲先,教化又有成,則天下定矣。現在那陳學興起,妖言惑衆,壞人心術,若朝廷不予嚴格取締,捉拿包庇陳學的罪官奸黨,搗毀那流毒無窮的書院,燒燬那壞人心術的書冊,一旦人心崩壞,莫說是天下大治,即便是想要天下太平,亦是癡心妄想。因而要封禁陳學,唯有先治那些包庇其的官吏,這周力帆,便是其中一個,他承蒙陛下澤德,許以尚書部堂的高位,非但不知恩圖報,反而勾結僞學奸黨,此大不敬大不忠也。”

    他這一番話,火藥味十足,分明是要把人往死路上去逼,一句大不敬和大不忠,足夠讓周力帆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的話音落下,頓時得到許多人的附和,有人連連點頭,也有人站出來,捶胸頓足的道:“胡御史所言甚是,微臣附議,周力帆禍國,其罪當誅,陛下若是婦人之仁,怕要反受這僞學奸黨之亂。”

    “微臣也是附議,懇請陛下聖裁,若不如此,不足以警醒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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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力帆整個人的心都涼了,他原以爲自己退一步就可海闊天空,以爲自己只要忍讓。厄運就可結束,顯然他在北京閒置太久,早已忘了這廟堂之上的你死我活。他退一步,非但沒有爭取到諒解和同情,反而是一陣窮追猛打,似乎這些人,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再被人踏上一萬腳便絕不肯罷休。

    而現在,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具都冰涼,冷汗已經浸溼了他的後襟。他心裏只有悲哀,和莫大的恐懼。

    原以爲大不了罷官還鄉。可是現在,怕是想做人而不可得了。

    那耳邊,依舊還回想着各種咄咄逼人的聲音:“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請陛下治其欺君之罪……”

    周力帆徹底的慌了。他猛的想起一個人。於是擡起頭,看向郝風樓。

    而郝風樓也在笑呵呵的看着他,似乎在給他某種鼓勵。

    周力帆咬了咬牙,不由冷笑起來。

    既然你們不讓我活,那麼也唯有魚死網破了。

    周力帆禁不住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棣一直沒有做聲,冷冷的聽着大家都慷慨陳詞。他對周力帆的印象談不上太壞,所以當有人抨擊周力帆大不敬。有人說他欺君,朱棣覺得有些過份了,現在周力帆開了口,朱棣便heshou點頭:“愛卿但言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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