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公子風流 >第六百四十章 :王子
    從某種程度來說,朱棣已經開始對藩王進行打壓了,只是這種打壓有別於建文,可是這種勢態卻如波浪一般,一**的讓藩王宗室們有些透不過氣來。

    太祖制定的宗室政策確實有些荒誕,這也是無論是建文還是永樂都力求削藩的原因,建文的敗亡其實不在於削藩,只是因爲用錯了方法而已,靠着一羣腐儒去對付宗室皇親,這是找死。

    而朱棣不同,朱棣是個老手,他的手腕豈是建文可比?也正因爲如此,這些宗室藩親們早就感覺到不妙。

    於是乎,大家表面上和氣,可是在這背後卻都在搞着小動作,尤其是那寧王朱權,喫的虧最大,當年朱棣可是承諾過一旦事成共治天下的,可是如今呢,不但食言,還將他打發去了南昌。

    南昌好啊,畢竟是魚米之鄉,算是最富庶的封地,可是去了南昌,從前那鎮守邊鎮的藩王卻等於是徹底失去了兵權,況且在邊鎮,藩王是一言九鼎,可是在南昌那種地方勢力極爲複雜且官府職能較爲高效的地方,朱權除了乖乖地做他的逍遙王爺,根本不可能插手任何事務,和在邊鎮時上馬管兵,下馬管民時的自在一比,這抑鬱可想而知。

    也正因爲如此,這些宗室們開始形成了以寧王朱權爲首的一批人,悄悄的形成了某種合力或是暗流,一方面,他們一個個在臺面上假裝風雅,每日研究一些清虛玄學。可是背地裏,卻是加緊謀劃,不斷的散佈各種流言。甚至相互聯絡,進行自保。

    那宗令府,就成了這些人在金陵最重要的合縱連橫的主要場所,朱棣曾想壓住這種勢頭,所以讓自己的同母弟周王來負責宗令府,無奈何那周王性子溫和,哪裏辦得成什麼事。宗令府裏頭自然而然就成了妖魔鬼怪們的狂歡之地了。

    那朱磐灼對朱棣的諷刺,大家心裏都明白,於是都想笑。只是這時候又不好笑出來,只是一個個表情怪異。

    這些表情都看在朱棣眼裏,朱棣心裏勃然大怒,在這個節骨眼。荊國公主甚至可能生命垂危。可是有一些人卻還在耍弄手段,巴不得那荊國公主難產而死,到了那時,怕又是四處有流言出來,說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陰謀詭計,是爲了打壓宗室。

    朱棣壓住怒火,盡力表情平淡,卻索性和郝風樓說話:“郝風樓。朕想起一件事。”

    郝風樓心裏焦急,卻不得不耐着性子道:“請陛下吩咐。”

    朱棣道:“此番你要南下。到了南通之後,若是改走陸路,少不得要經過南昌府,寧王你是認識的,也算是老相識,既然如此,少不得你要代朕去拜望一二,朕和他乃是嫡親的兄弟,兄弟二人已是許久不曾謀面了,你去瞧瞧看,順道兒也轉達朕對他的關心。”

    郝風樓道:“微臣遵旨。”

    這個時候,郝風樓心亂如麻,其實並不想捲入這宗室之間的事去,因而這一句應答不過是敷衍。

    可是這話在朱磐灼看來,卻是意義不同,朱磐灼臉色微變,他頓時明白,這是陛下藉故反制了,那郝風樓和自己的父王可是有大仇的,當年郝風樓帶着人將世子的手指斬斷,羞辱父王太甚,此事天下誰人不知,一個這樣的人,卻還受了皇命前去南昌,父王卻還免不了要笑臉相迎,這天子將自己的父王當成什麼,是可以隨意羞辱的工具麼?想到這裏,朱磐灼的目光掠過了一絲冷冽,他心裏自知,這件事……沒完。

    正說着,有人飛快過來,道:“陛下……”

    這人是個太監,天子一到,不但帶來了宮娥和太監,還帶來了宮中當值的御醫和穩婆,這些人立即全面接管了接生的事宜,這太監道:“陛下,殿下已經開始生產了,只是……只是……”

    朱棣臉色陰沉,怒喝道:“只是什麼?”

    這太監猶豫片刻,才道:“只是出了些事故,出了許多血……”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驚了,郝風樓懷疑可能是大出血,於是豁然起身,不安地要去看看,徐皇后卻是道:“郝風樓,你去了也是無益。”

    郝風樓只得重新坐下。

    郝母自是憂心忡忡,當着外人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是覺得頭有些昏沉,用手去扶着額頭,郝風樓和陸妍見狀,連忙上前寬慰。

    朱棣攥着拳頭,心裏也是緊張萬分。

    誰曾想到,一個公主生產竟是惹來這麼大的陣仗和是非。

    倒是朱磐灼心裏暗樂了,假若……假若出了什麼意外,這郝家,怕是要準備着辦喪事了,若是如此,那便好極了,再

    好不過,他甚至可以想見自己向父王修書去信時,父王看了書信,眼看着有諸多文章可作,又想到那郝風樓懊惱的樣子,怕是一件很值得快慰的事。

    其他的宗室或有人擔憂,也有人心中竊喜,雖說大家說到湘王的時候,不免假裝要爲之扼腕一下,可是人走茶涼,又有幾個真正顧念那位可憐王叔的?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倒是至少,這花廳裏的氣氛清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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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郝風樓來說,眼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他也算是允文允武,可是牽涉到這種事卻是完全無能爲力,只能心中默默祈禱,千萬莫要出什麼事故,也不知捱到了何時。

    終於又有太監來了,這太監匆匆而來,氣喘吁吁地道:“陛下……陛下,生了……生了……”

    這一句話當真是驚到了所有人,朱棣霍然而起,大喝道:“母子無恙麼?”

    “無……無恙……”

    朱棣曾做過最壞的打算,現在聽到母子平安,心中禁不住狂喜,他曾預想到所有可能,而現在……心中大石總算落地了。

    “是男是女。”

    這也是朱棣極爲關心的事,無論於公於私,他都極爲關心這件事。

    “是男孩,是個小公子。”

    呼……

    所有人的表情變得複雜了。

    而郝母和陸夫人都輕鬆得笑了。

    郝風樓只恨這些人跑來自己家裏礙事,恨不得拋下一切,插上翅膀去看看孩子。

    徐皇后會心一笑。那朱磐灼等一些人,笑容卻帶着幾分僵硬,最期待的事沒有發生,實在教他們有點兒失落。

    與剛纔的悶悶不樂想比,朱棣現在的心情不由大好起來,哈哈大笑道:“你錯了,這不是公子,分明是王子,好啊,凌兒很爭氣,很爭氣,這一點倒和她的父王很像,都是這般剛毅,湘王后繼有人了!”

    這一翻話倒是把所有人嚇了一跳,那朱磐灼滿臉狐疑,忍不住問道:“陛下何出此言?”

    朱棣慢悠悠地道:“湘王無嗣,唯一留下的就是荊國公主這一脈,這個孩子雖是他的外孫,卻是這世上他最嫡親的男丁,朕意已決敕這孩子爲荊州郡王,等他成年,便去荊州就藩……”

    朱磐灼大喫一驚,敕這郝風樓的兒子爲荊州郡王?大明朝可沒有加封外姓的先例,真要如此,這郝家豈不是又再進一步了麼?

    朱磐灼忙道:“陛下,這似有不妥,這孩子終究是外姓,外姓豈有封王的先例?這是祖宗之法,不可毀壞啊。”

    朱棣的目光勃然多了幾分冷意,臉上也露出幾分冷笑,道:“凡事都有例外,湘王和別人不同,他是朕的兄弟,朕最是顧念兄弟之情,他的身後之事如此淒涼,朕豈能無動於衷?即便是太祖泉下有知,得知此事,也斷然是欣然應允,況且你的父王也曾爲湘王感到可惜,還曾親自寫了湘王的祭文,言辭悲慼,足見這兄弟之情,你的父王也沒有忘卻,朕對自己兄弟,便如你的父王對自家兄弟一樣,怎麼,莫非你和你的父王都只是嘴上顧念親情麼?”

    這事兒太突然,朱磐灼壓根就沒有反駁的藉口,而且這朱棣一句反問,卻是大義凜然,教這朱磐灼無話可說。

    不得不說,朱棣這一手玩的當真是高妙,湘王在宗室之中地位特殊,借湘王來表現一下對宗室的感情,封一個郡王出去,不但外頭那些流言蜚語不攻自破,而且還能趁此機會狠狠地羞辱寧王一番,正是一舉兩得。

    這朱磐灼知道繼續說下去也是於事無補,還極有可能被朱棣尋到把柄,於是只好乖乖住嘴,不敢再勸了。

    朱棣看着朱磐灼憋屈的臉,哈哈一笑,心中快意,道:“走,去看看湘王和朕的外孫去,郝風樓,你來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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