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蘇宸接受的教育裏，沒有歇斯底里這一個詞，因爲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他總是從容的，淡定的，優雅的，勢在必得的。
但這一次，他幾近是歇斯底里地朝着溫如初吼出了這麼一句。
他是真的無法明白。
爲什麼無論他怎麼把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擺在溫如初的面前，她永遠都可以如此輕易地丟棄。
溫如初依舊垂着臉，蜷縮着身體蹲着，半聲不吭。
蘇宸想要笑，卻怎麼也勾不起脣角，他猛地抓住溫如初的手腕，一把用力地把她從地上拽起。
溫如初不知道何時又哭了，眼淚沾溼了臉龐，還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
她不是不想告訴蘇宸，而是不能告訴蘇宸，因爲她知道她說了，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說啊！平日不是很會說嗎？”
然而她越是不說，蘇宸就越是執着，他步步逼近，硬是要從溫如初口中得出一個答案。
其實他心裏，未必不知道答案，只是他不願意面對承認這個答案。
他不願意承認，溫如初考慮問題，永遠都沒把他考慮在內。
在他的心裏，溫如初永遠佔據第一，而在溫如初的心裏，他卻永遠是最後一個，或許連最後一個都不算。
“說啊，告訴我爲什麼！告訴我！”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朝着溫如初怒吼出聲，此時此刻的蘇宸，已摒棄了所有外在的光環，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只是一個受了傷的男人，在面對自己心愛女人遺棄的男人。
她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聲音顫抖極致，“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選擇我，所以我……。”
答案，果然如預料中的一樣，沒有絲毫偏差。
即使心裏有再多的準備，也不敵真正來臨那一刻的痛苦。
蘇宸慢慢地笑出了聲，“所以……你又是把所有能考慮的都考慮，唯獨沒有我，對嗎？”
蘇宸喉嚨猛地吞了吞，像是壓抑着什麼，又繼續說着，“所以……每次你要放棄的人，只有我，對嗎？”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溫如初雙眸緊閉，“我有努力過的，我有想過不要輕易放棄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蘇宸，我有想過你的，我們不結婚，你以後就有男孩繼承你的事業。蘇家也後繼有人，不會在你這一代斷送。”
“呵，現在蘇家後繼無人嗎？我說過，蘇家的繼承者是能者居之，小蘋果一樣可以繼承蘇家。”
“我就是不要小蘋果當繼承人！”溫如初看着蘇宸，眼底的痛苦閃現着，幾乎都要發不出聲音了，“我不能讓小蘋果接受繼承人訓練，我不希望她成爲家族的犧牲品，我虧欠她太多，我沒有辦法看着她去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