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早飯,三人便朝着稻田出發。
今日這邊只有約三旦地,用不了多少工夫,薛琅靜便完成任務,將一應工具搬到另一塊田裏去。
總共還剩下兩畝稻田,今日卻有一整日的時間,就算以昨日的速度來收割,一日收完兩畝地對薛琅靜來說便是輕輕鬆鬆的事,收割稻穀時自然就可以從頭割到尾,將整塊地全都割了。
她在這邊收割稻穀,孫氏祖孫倆仍然是撿稻穗或是扎稻杆。
這次沒了孫氏的打擾,薛琅靜便可以在收割稻杆期間,全程無人打擾地感受自己動作時,手臂上涌動的異能力。
但很遺憾,這次還是與昨日一樣,待她將稻杆全都割下,仍是感受不到丁點異動。
既然割稻穀不行,那就換打稻穀上去唄,不然她還能如何?自己不是早已做好失敗的準備了麼!
不過今日雖然仍是沒有感受到異能力,但靈活性的鍛鍊還是有效果的。
兩畝稻穀的收割速度明顯要比昨日快些。
割完便是打稻穀。
打着打着,她的異能力還沒感受出來,倒是等來了不少人。
原來,昨日結束之後,不少村民看到孫氏這快田裏只剩下那麼三旦地的稻穀,自然是驚訝於這位唐姑娘的收割速度。
這樣的速度,對他們普通人而言,那可算是相當的震撼人心,自然便將它宣傳開了。
估摸着她的速度,還有孫氏所種的稻穀畝數,不少人的算盤便打響了,稍作估算便能知曉她何時結束孫氏家的任務。
因此,那些家中需要谷客的村民自然在今日便趕來了,都希望自己能早些輪到。
來得最早的便是昨日那引薛琅靜來的劉家媳婦,確切地說是帶着她的叔伯妯娌來了。
若沒有這位婦人,自己也不可能順利找到這份工,這個面子,薛琅靜還是得給對方。
不過她可不想與昨日一樣,連打稻穀的次數都要一再與僱主商量過才能開打,那太麻煩了。
爲了省事,她便讓孫氏替自己先把要求與那劉家媳婦的妯娌說了。
別的都還好說,當孫氏說到她只打四下時,這位婦人便有些猶豫。
最後便在薛琅靜打穀時,待在邊上看了好一會兒,又將那些廢杆的稻穗仔細研究了一番,發現上面真沒剩下什麼穀粒後才同意。
對此,薛琅靜自然能理解,這糧食對他們來說便是命吶。
當然是少了一分都不願,可不得小心翼翼地麼。
如此,薛琅靜便定好下家就選這劉家五媳婦家,等她將孫氏田地裏的稻穀全都打完,便去劉家。
在看到劉家這位五媳婦時,薛琅靜終於知道她爲何也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找谷客。
原來她是跛子,自己打不了谷。
一般像她這般年紀的婦人,只要勞煩其他勞力們幫自己擡個打穀桶就成,其他的自己都能解決,但像她這般手腳不利索的自是不行。
這位媳婦爲董氏,董氏也是個可憐人,丈夫也是與自己兒子一般被徵走了。
家中上有臥病在牀的婆婆,下有兩女一子,最大的不過五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中。
哪怕她丈夫在家,那時的日子雖然比如今好過些,但這董氏上要伺候婆婆,下要撫育三個幼兒,整日裏也不得閒,並不輕鬆,最多便是田地裏不用她多忙活。
如今丈夫不在,這個家便由她一人扛起,當真是上有老下有小吶!
本來料理家中這些老幼,已經夠她忙的,根本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下田去。
可若不下田,那他們一家五口喫什麼喝什麼?
爲了養活這一大家子,她就是不行也得行!
狠狠心種了六畝稻穀。
若是一般情況下,就算不用自己收穀子,家裏還有這麼多老幼要料理,她一個人也種不了這麼多。
但好在周圍還有劉家的這些個兄弟或是堂兄弟在,可以幫幫忙。
田地裏的事兒,自然便有丈夫的堂兄弟或是兄弟幫忙,當然,多數是堂兄弟,兩個兄弟若不是礙於面子以及族人的壓力,怕是還不願意出來幫忙。
至於家中的瑣碎,便也是兩個叔伯妯娌幫忙,尤其是那熱情的劉家媳婦,對她幫助更大。
而兩位嫡親兄弟的妯娌,倒是沒來幫過一次忙。
原因麼,自然便是三兄弟分家時出了不少齟齬,這劉家老五是家中幼子,而媳婦又腿腳不利索,做父母的多多少少有些偏袒幼子。
如此也招來了前頭兩個兒子的不滿,便與老五家有些不對付,並且連老爹老孃都不肯養了,只給每年規定的口糧,其他一概不管。
別人不曉得其中的原由,但孫氏作爲那劉家婆婆曾經的閨中密友,卻是對這事兒最清楚。
其實那劉家爹孃也沒多偏袒這幺子,只是因爲家中過去的日子不好過,給前頭兩個兒子娶媳婦幾乎耗盡了家中的餘錢。
等輪到小幺子娶媳婦時,銀錢便不夠了,也不能爲他說房好些的媳婦,最後只便只給他討了個瘸腳的媳婦,因她身有殘疾,董家只要了八百文錢的彩禮。
因此,劉家爹孃自然對幺子心中多了分愧疚。
後來又攢了些銀錢,便想對幺子做些補償,卻換來了兩兄弟的不滿。
這倆兄弟卻是精的很,在外做憨厚,在內卻是攛掇起自家媳婦去鬧。
導致在外人眼中,便是這倆兒媳婦在婆家上躥下跳的敗壞劉家,兩個憨厚老實的兒子實在是過於老實治不了媳婦,只能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原本這劉家爹孃也是這般認爲的,畢竟往常每回收穫糧食了,都是兩個兒子親自將口糧送過來給他們。
且倆兒子言語中也是多番關照爹孃,只因家中有那母老虎在,讓他們不敢做實際動作,只能口頭孝順一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