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碼頭的管事之人便來了。
之前在劉家村時,薛琅靜便問過不少抗麻袋的注意事項。
它的流程也簡單,便是在這管事處壓幾文錢領個小布袋,將麻袋扛到指定的位置,換取相應數量的竹籤,而這小布袋便是方便他們放竹籤之用。
等幹完活兒,憑藉竹籤數量換取工錢。
待這位管事擺好自己帶來的物件開始記錄信息時才發現,隊伍排頭的竟是位女子。
看到女子,這管事愣了下,不過他好歹也當過好幾年的管事,也不是沒見過女子來做工的。
只是扛麻袋是個純體力活,力氣不大還真幹不了,所以那些女子基本就沒過過關的,至少在他手上是如此,畢竟好些男子都要刷新來。
但是人家能不能過與給不給她們嘗試的機會卻又不是同個事兒。
且這位還有些不同,身背弓箭,腰佩長劍,一看就不是尋常女子。
管事也沒區別對待,而是公事公辦,指着邊上那約莫二百斤重的石擔,對薛琅靜道,“舉起來試試。”
薛琅靜應聲出列,走到石擔邊上,在衆人聚焦的目光中,伸出一隻手握在石擔中間的木杆上,稍微一用力便單手將其舉起,直接舉過頭頂,在上方頓了頓,這才扔下。
“好!”她這乾脆利落的動作讓管事忍不住叫了聲好。
隨後便拿了一個小布袋遞給她道,“通過了,壓五文錢,換這布袋,裝竹籤。”
薛琅靜遞給他五文錢接過布袋,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武器以及包袱,“請問管事,我身上的東西能否放在您這裏?”
管事點點頭,“可以,報上姓名。”
“唐靜。”
“哪個靜?”
“安靜的靜。”
“貴重之物,需付三文錢保管費用,可願付?”
“願意。”
那管事的邊說邊寫,“唐靜,代管一把佩劍,一套弓箭,一個包袱。”
待他擱下紙筆,薛琅靜便取下自己的物件交於他代管。
僅一把佩劍,便已讓管事的雙手一沉,“唉喲,還真重,姑娘好力氣。”
他一隻手竟然扛不住!
再接過弓箭時同樣也是如此。
將她的東西放好,管事便遞給她一個牌子,囑咐道,“記得小心些存放,到時要憑此木牌換取自己的東西,若是丟了,你存放的這些可就取不回去了。”
薛琅靜點頭接過木牌,“好的。”
在她身後排隊的,那管事多數都眼熟,自然便直接讓他們交錢領布袋,不甚熟悉的便讓試過石擔,過不了的淘汰。
這位管事的態度讓薛琅靜對他的印象大好,怪不得他能當管事,而有的人卻只能做苦力活兒,這便是差距。
待所有人都取過布袋,衆人便在另一管事的帶領下去碼頭幹活兒。
頭一次抗,遇到的便是兩百斤重的麻袋。
這種麻袋,一文錢三袋,一般勞力每日能掙三四十文錢。
當那船上分發麻袋的漢子看到來抗麻袋的是位女子時,也與那管事的一般,愣了下之後才問,“這一袋可有二百斤,若是不能抗,姑娘可別逞強啊!”
漢子還是有些遲疑,只小心地把麻袋放在她的背上,甚至還不敢徹底放手,直讓薛琅靜自己把重量都扯了過來,看到對方沒問題之後,他才放心地鬆手。
結果一鬆手就聽這女子道,“再來四袋,麻煩大哥幫我調整下位置。”
額,你不要嚇我!能力者也不帶這樣的啊!
姑娘你別欺負我沒見過能力者哦!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真放啊?”
“放就是了,上千斤沒問題”,薛琅靜馬上答道。
能扛起上千斤的能力者爲啥要來做苦力扛麻袋啊?別的做啥不比這個掙錢吶!
漢子很是不解,但也只是心中吐槽而已,既然人家說能抗,那他就放唄。
接着,他就將第二袋疊到她的背上。
見對方似乎輕鬆自如,第三袋、第四袋、第五袋接上。
原本等着接麻袋的漢子們此時皆是驚奇地圍在四周,看着這女子被上千斤的麻袋壓在背上,似乎根本沒有太大的壓力,反而還顛了顛,確定不會掉下之後,這才背起麻袋快步離開。
這還不算,她一出了船倉便直接跑了起來。
一個女子,身上扛着上千斤麻袋,在那飛奔。
瞬間便吸引了碼頭上所有的目光,也讓她所過之處,皆成奇觀。
到了麻袋卸下之地,那負責分竹籤的管事看到她輕鬆自如地把五麻袋卸下時,也是一臉的震驚。
這!這簡直超出了他的認知,現在的女娃子都這麼強的嗎?
管事忍不住去扯了扯麻袋,發現自己一隻手根本抓不起來,這才相信是真的,驚疑不定地給她五根竹籤。
娘誒,這姑娘太威武了。
人家一袋兒都還沒扛到呢,這姑娘已經完成五袋了,這一日得掙走多少銅板喲,簡直嚇人!
然而,更嚇人的還在後頭。
今日第一次給出的竹籤是這位姑娘不說,第二次發出的對象還是她。
直到被她拿走十根,那第十一根才送到下一位年富力壯的漢子手上。
整一個上午,薛琅靜基本便是在扛麻袋、卸麻袋,收取竹籤中度過。
當然,午時一到,喫飯比天大的她也是準時收工。
當那替她保管隨身物品的管事數完布袋中所有大中小的竹籤時,那滿臉的震驚自不必說,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唐姑娘,上午的工錢總共一百八十三文,除去三文錢保管費,加上你壓在我這兒的五文錢,一共一百八十五文,你自己要不點一下籤數?”
卻見薛琅靜豪爽地揮揮手,“不用了,我信管事的”。
心中卻是暗道,有幾根竹籤,咱心中能沒有數?
但不管她心中如何想,這一回答也讓管事的聽着舒心。
管事便點了一百八十五文錢遞給她,隨後又拿走她的木牌,取了她的武器和包袱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