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富警告了陳御史一句。
這老傢伙要是敢耍什麼花樣,小命難保,敢耍他們楊國公的人,那是老壽星上吊,嫌棄命長了。
所有人都離開後後,陳夫人服侍他起牀的時候,有些埋怨他。
“老爺,隆慶街的大宅子,咱們這輩子錯過這機會,怕是都沒福氣住上了……”
“無知蠢婦,那是買命錢,陛下昏庸,對銀錢和物價根本就沒概念,因小觀大,加上這楊素專權,這大隋已經亂象叢生,辭官回鄉也許日子會苦點,但一家人至少能留住性命……”
陳御史本就有心想辭官回老家,楊富這一來,算是讓他徹底下了決心,打算身體好點後,就去辭官。
而在陳御史在家休息這些天,朝廷上下那些官員們也總算是弄清楚了,他爲什麼會被氣的吐血。
實在是陛下太荒誕。
居然說出一兩銀子十斤鹽的話,而讓洛陽城那些百姓鬱悶的時候,這二天下等鹽也漲價了。
一兩銀子原本可以買一斤,現在只能買到不足八錢,上等鹽變成了十二兩銀子一斤。
鹽漲價,慢慢的那些百姓也知道了,原來是當今天子的緣故。
天子不懂物價,民間疾苦,根本就不瞭解鹽有多稀罕,原本產鹽的地方,陰雨綿綿導致產量降低。
物以稀爲貴,這鹽價自然是又漲了。
三五天後,陳御史直接遞了辭呈,要告老還鄉。
楊素看到那辭呈後,冷哼一聲,暗罵一句不識擡舉後,就扔到一邊,等待着後面直接批閱。
中書省是幫着皇帝批閱奏摺的地方,一般的朝廷和地方的大事,都是中書省處理,處理不了的一般纔會上報給隋煬帝。
以前隋煬帝都是讓楊素來處理,幾乎不怎麼過問。
除非是不得了的大事。
像一個御史辭官的事情,本來就是小事,按照以前的流程,中書省官員看過後沒啥問題,幾個大人用完印章後,就算是批准了。
但是這幾日,李山每天都會領着小太監來擡那些批閱後的奏摺。
說是陛下要看,中書省的大人們開始很擔心,但是看到擡過去的奏摺,很快就擡回來,陛下也沒絲毫意見後。
這才放下心來,還是按照以前的流程走。
但是這天,楊廣卻看到陳御史的辭官還鄉的奏摺發呆。
“李山,這個陳御史真的很窮,像你們查到的爲官清廉,而且這些年參奏的事情,也是言之有物,並不是昏庸無能之輩?”
“對,陛下,這些是這個陳御史,這些年的奏摺,我這邊都給找出來了,你看看,這些,還有這些……”
李山把那些奏摺拿出來給楊廣看,奏摺裏有參奏舉行科舉的提倡,也有評擊哪個大臣貪污成性,還有參奏皇帝奢華浪費的,不懂民間疾苦,而這樣奏摺還真不少。
“家裏都窮成哪樣了,還惦記着寡人的皇后不賢德,真是,辭官不準……”
沒有誰真的喜歡聽那些批評的話語,楊廣也不例外,他感覺到蕭皇后聰慧,要不是他,這一次楊素也不會那麼快低頭。
偏偏有這迂腐的人還在批評,不過這陳御史人雖然迂腐,但人無完人,還是留下吧。
總要讓他看看,一兩銀子十斤鹽的時候。
別人都笑話自己昏庸,不懂庶務民情,但是鹽真的可以大量的生產。
“把那侍郎王朝貴和小吏再叫過來,順便把我前些日子讓準備的東西都拿出來……”
這幾日陛下有些奇怪,要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李山雖然有些爲難,但人仰馬翻之下,還是把隋煬帝要的東西都湊齊了。
只是,他也搞不清楚,陛下要那些東西幹嘛?
王朝貴和那小吏再一次進宮,這一次還有辭官被拒絕的陳御史,加上蕭國公以及蕭山,都被叫到宮裏來。
這些人見面的時候,都有些喫驚,以爲他們搞不清楚陛下這一次叫人進宮,到底是爲什麼?
“衆位大人請隨我來……”
李山這一次把所有人,都請到後宮一個房子裏,在那房子裏有幾個很奇怪的大鍋。
那些鍋和一般的鐵鍋有些不一樣,很平,很大。
而在那些鍋的底部,都被堆砌成竈的模樣,一字排開足有三四口大鍋在那裏,他們進去的時候,居然看到一身粗布衣衫打扮的蕭皇后和隋煬帝。
一番跪拜後,楊廣讓人挑來了幾個水桶,那水桶裏裝的卻是那小吏十分熟悉的滷水。
這滷水是從鹽井中打出來的,用來製鹽的原料。
“你過來,你來說一下,你們鹽井裏平日裏怎麼製鹽?”
楊廣指向那小吏,嚇的那小吏忙跪在地上。
“啓奏陛下,鹽井製鹽,都會把地下的滷水人工背上來,然後倒進鹽田裏靠着風吹日曬,天氣好的時候五到七天就可以出鹽,天氣不好的時候,一般得半個月出一次鹽……”
那小吏是一直在鹽井上,對於製鹽的流程十分熟悉,什麼時候出的鹽最好,什麼時候鹽的產量最高,他是一清二楚。
不過所有的鹽,因爲產量低那是因爲,一般鹽田出鹽最快也得五天以上。
遇到天氣不好,十天半月,甚至一個月都會有的。
所以不但要有鹽井,滷水,還要有大塊的鹽田,有時候一個鹽井附近幾十裏都是鹽田,即便這樣,因爲時間的限制,產鹽也是有限的。
那小吏娓娓道來,把鹽的生產爲什麼產量低,爲什麼鹽的價錢貴,說的一清二楚,衆人不住的點頭。
“不錯,看來你是真的制過鹽的,那好,你且看看,寡人和皇后娘娘怎麼製鹽……”
楊廣笑着示意蕭皇后,把那半桶的滷水,用水瓢一瓢一瓢的舀進那種平底的鍋裏,而他則直接提起桶來。
“陛下,讓奴才來……”
一邊的李山已經搶着過去侍候,而那些小太監都圍在周圍,生怕楊廣累着。
“今天寡人就變一個戲法,讓你們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