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枝相思煨紅豆 >第二百零五章 一試便知
    三人坐在湖面上,大眼瞪小眼,白棠除了氣悶,還十分尷尬。

    一個是他傳說中的老相好,一個是十年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純情小魔女,隔着紛飛的雪花,他都能感覺到流竄在空中劈里啪啦的火星子。

    沒想到他白棠,有一天會在情路上摔一個大跟頭。

    不過這只是他一個人的想法,鬱蘭夫人眼睛在白棠和碧波身上來回逡巡,眼角挑着一絲玩味的笑。

    碧波只覺那目光極其刺眼,幾次壓住心頭邪火,這狐狸想打架是吧?若不是被鐵鏈鎖着,她早動手了,她堂堂魔界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咳,既然你不想提當年的事,我們便來說說眼下,這鐵鏈子,當真沒辦法解開嗎?”白棠抖了抖手腕上的鐵鏈,問道,爲了緩解尷尬,他必須沒話找話。

    鬱蘭夫人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她要能解開,還會坐在這聽他廢話?敢情他當她這十年,是在這裏閉關修行來着,想出去就能出去了?

    “你解一個給我瞧瞧,解開了,我便告訴你當年的事。”鬱蘭夫人懶得再理會他,乾脆轉身,懶懶地歪在湖面,背對着白棠。

    “此話當真?”白棠喜道。

    “自然當真,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鬱蘭夫人雖然火藥桶似的臭脾氣,但確實沒有騙過他。兩人見面就開打,根本無需過多交流,更別提什麼騙不騙的了。

    但這話聽在碧波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她要是早知道會落到如今這境地,就不追來了。

    她在這算個什麼事?妨礙人家打情罵俏,卿卿我我?

    雖然被鐵鏈鎖着,他們親不到一塊去,但不管怎麼想,自己都是多餘的那一個。

    要是出不去,他們三個要在這待到何年何月?

    唉!碧波嘆一口氣,也轉身,盤膝坐着冥想去了。

    白棠不再管她們,埋頭研究起鐵鏈來。

    這鐵鏈是從幽深的湖底抽出來,看不清那頭是綁在什麼東西上。限制人在一個範圍內活動,正好讓他們彼此夠不着,自然也打不起來,倒是貼心得很。

    當兩位美女睡了一個美容覺起來,白棠仍沒有解開鐵鏈,但他在絕望的時候,想到了一個他自認爲妙極的點子,可以探出鬱蘭夫人與他之間是否有情?

    沒錯,這種時候,他沒想着逃命,還惦記着那點子陳年舊事。

    他疑惑了十年啊,不搞清楚,他這心裏實在煩躁得很。

    因何煩躁?

    白棠瞄了一眼碧波筆直纖瘦的背影,要說他以前無意於男女情事,那這十年,他即便是一塊鐵疙瘩,也該被那團烈火給熔了。

    碧波對他的一腔情意,他不敢接受,萬一他已經負了一個女子,怎敢再害另一個。

    不接受不代表不動心,他心裏是有意的,所以他才更急着要尋鬱蘭夫人問個清楚。

    白棠瞪着那癱在湖上罌粟花似的紅衣女子,他想殺人。

    拖着鐵鏈子,白棠往碧波身邊走去,卡在半路的時候,他喊道:“碧波姑娘,麻煩你過來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碧波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被他這一嗓子又喊燥起來了,她蹙眉看向白棠。

    白棠衝她眨眨眼,指了指鬱蘭夫人的後腦勺,又衝她招了招手:來來來,咱們說點小祕密。

    碧波這才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朝他那邊走過去,在距他大概三尺遠的地方被鐵鏈拽住。

    “什麼事?”碧波問道。

    白棠撓撓腦袋,小聲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

    “從她嘴裏是問不出什麼來了,我想試探一下她的反應。”

    “你的意思是,讓我陪你演出戲,試探她是否對你有情?”陷入情網的女子總是格外敏感,碧波一聽他那話,便懂了。

    白棠點頭道:“沒錯,這件事不弄明白,我心難安,你可願意幫我?”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壓着重擔,再也承受不住那施加在他身上的情債。

    碧波看着他的眼睛,她最開始,就是墜入了這雙深淵般的眼眸,自此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我願意。”她何嘗不想知道真相,言語或許有假,但一個人有情無情,細微處的反應,卻騙不了人。

    “嘀咕什麼呢?”鬱蘭夫人伸了個懶腰,翻身以手肘撐着腦袋,一雙媚眼裏泛着慵懶的光。

    白棠沒理她,朝碧波伸出手去,碧波愣了一下,也將手伸出去。

    也不知這鐵鏈是誰打造的,這距離,兩人十指相握是沒問題的,就是抱不到一塊去,不然白棠打算直接下猛料。

    不過他高估了自己,手指相握的時候,他的心頭猛地一跳,彷佛被雷擊了。

    兩人的手心都是溫熱的,如他們的心一般,在這雪花輕舞的湖面上,溫暖着彼此。

    有情無情,確實是可以看出來的。

    碧波從白棠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蕩在一片氤氳的水汽中,彷佛從深淵中起了一團雲霧,託着她,愛……着她?

    鬱蘭夫人覺得自己要石化了,他們在幹嘛?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白棠嗎?

    “碧波,對不起,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欠你的情,可卻不知,我已經欠了你十年。”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可喜歡過我?”碧波咬咬牙,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白棠更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彷佛要變成鐵鏈,縛在她的手上,再也不分開。

    “我喜歡你,在我現有的記憶中,我只喜歡你。”

    “嘔……”

    鬱蘭夫人實在受不了,捂嘴乾嘔。

    碧波:“……”

    白棠:“……”

    他要是喜歡過這狐狸精,他立馬一頭撞死在這湖面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是見不慣這種場面,我捂上耳朵,你們繼續,別管我,別管我……”鬱蘭夫人說着,真的就捂上耳朵,笑睨了一眼白棠,翻身繼續癱着去了。

    那眼神分明在說:喲呵,看不出來呀,你白棠還有這手撩妹的好本事。

    翻身過去的鬱蘭夫人卻開始發愁了,這倆玩意要是一直這麼膩歪,自己可咋活?不得被他倆噁心死。

    定是那雪鵠妖上次擲骰子輸給了自己,心裏不服氣,不僅將自己的宿敵送了進來,還將他相好的也送了來。

    他孃的!

    這廂發愁,那廂歡喜。

    就憑鬱蘭夫人剛纔那反應,她要是喜歡過白棠,碧波也立馬一頭撞死在這湖面上。

    “你剛纔說的可是真的?”碧波反手緊緊抓住白棠的手,急道。

    白棠何嘗不是心情激盪,壓在心裏十年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他看着碧波急切又羞紅的臉,恨不得伸手捏兩下,再將她摟進懷中。

    這該死的鐵鏈!

    “千真萬確。”白棠認真道,眼中是情絲萬縷,裹着那雲霧上的人。

    若是被他知道,是何人編排了這麼大一個謠言,還傳得有鼻子有眼兒,讓他十年心煩意亂,睡不踏實,他定要將那廝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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