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枝相思煨紅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妖王的煩惱
    魔界少主戰死在仙魔戰場的消息不脛而走,在魔界掀起一陣狂風巨浪。可不知爲何,從景昭魔君到六十六位公主,都不曾露面表示一下憤慨哀傷之情,這頗不符合魔君家族護犢子的傳統啊。

    景昭魔君目前還在極北之地雪幽山,這個消息並沒有傳到他耳朵裏,等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陸七的靈鳥已經先一步來報平安了。

    陸七這次死裏逃生,沒有昭告天下,除了衆位姐姐那裏,就只有景黎魔君知曉。

    在四海八荒猜測紛紛的時候,他已一葉扁舟,順着赤霞江尋海而去。

    自從十里春風出事之後,白華城如今正處於多事之秋,今日這裏一樁命案,明日那裏聚衆鬧事,官府懶得管,崇月樓管不過來,白溪蓀頭髮都愁白了。

    伴隨着這些破事而來的,是一個讓人恐慌的消息,說是那狼妖白棠的老相好鬱蘭夫人,殺了他的新歡魔界五十三公主碧波,魔界震怒,不日便要向妖界發兵,而作爲崇妖的白華城,只怕也要遭殃。

    城中百姓,家家戶戶,一日三次,對着供桌上的上古妖王花曲柳虔誠禮拜,求他保命。

    花曲柳不勝其煩,這各界混戰是遲早的事,他雖然有點能耐,但也保不了一城百姓之命啊,這些人遇事就求神拜佛,不對,是拜他這個妖王,養了一身膽小畏縮的性子,實在可惡。

    若是所有百姓都聽從崇月樓的建議,舉起手中的鐵鍬鋤頭,同心協力,共同禦敵,多少也能撐個好幾天。

    雖然早死晚死都是一個死,但人生在世,好歹搏一搏,也算對得起那條爛命來世上走一遭。

    罷了,他一個妖,操心那麼多作甚?

    不過,那魔界公主當真死了嗎?

    他覺得應該沒有,若是真的,以景昭魔君的性子,只怕不用等到不日,他早就親自殺到妖界去了。

    這個謠言是誰散出來的呢?

    花曲柳想到十里春風慘遭滅門那晚,現場留下的魔息。

    那個魔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爲了要點起魔界與妖界的戰火,屢次在白華城作亂?

    就在花曲柳不想自找麻煩的時候,麻煩找上門來了。

    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想了這麼個瞎扯淡的主意,竟組織全城百姓,聚到崇月樓大門口,要求崇月樓在望月臺召妖,召出上古妖王來,守護白華城百姓。

    花曲柳聽白溪蓀說完,半晌沒說話,嚇得白溪蓀汗如雨下,一個勁的給白茴茴遞眼色。

    白茴茴能說什麼,這羣百姓得寸進尺,崇月樓答應與他們共進退,他們不知足,不想出力,也不想犧牲,只想尋求更大的保護傘,花曲柳又不是他們的爹孃,憑什麼將他們護在襁褓裏。

    就因他們日日供奉?得了吧,花曲柳可沒喫他們一粒米,他一個上古妖王,早已不問人間事,自然也不收人間供奉,白華城的百姓隨隨便便就將他擺在供桌上,經過他同意了嗎?

    這件事他早就告知過白溪蓀,白溪蓀也廣而告之城中百姓,奈何大家不聽啊,他們自認爲上古的必然是最厲害的,要供就供最厲害的,他們供了上古妖王十年,如今該他出來爲大家擋災了。

    花曲柳手指敲着搖椅扶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十年前,雪鵠妖刺傷他的眼睛,這個仇他還沒報呢。這些年他也打聽過雪鵠妖的下落,可卻一無所獲,那孫子彷彿從世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沒出現過。

    他早怎麼沒想到這個點子?花曲柳從搖椅上站起身,對僵着身子端坐在石凳上的白溪蓀道:“你去告訴那些百姓,就說上古妖王十年前敗在雪鵠妖手下,至今眼傷未愈,自身難保,護不了白華城,讓他們趕緊回家供奉雪鵠妖,或許能保一時平安。”

    白溪蓀腦子沒跟上,疑惑道:“您這是何意?”

    “你別管那麼多,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花曲柳揮了揮手,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

    雪鵠妖也曾被白華城的百姓供奉過,不過那時候,大家蘿蔔白菜各有所愛,衆妖百花齊放,並不像上古妖王這般一家獨大,供奉雪鵠妖的雖有,但也只佔城中一小半人家。

    人間供奉哪怕是對上古妖王無用,也時常擾他清淨,對雪鵠妖這種靠仙魔靈力滋補修煉的暴發戶,若是突然被這全城百姓供奉,只怕會頭腦昏漲,寢食難安。

    雪鵠妖只要還活着,定然要來白華城解決這供奉之事,到時候,還怕抓不到他嗎?

    “你真的覺得魔界五十三公主還活着?”白茴茴順手摘了一串葡萄,靠在葡萄架上,一邊喫一邊問道。

    “不僅公主還活着,少主也沒死。”花曲柳重新躺回搖椅中,這種閒適的日子過着多好,爲何那些人總是要打來打去呢?

    白茴茴吐掉葡萄籽兒,喜道:“那小枝是不是也沒事?”

    他們得到的消息是:小枝一劍刺進陸七心口,然後抓着他跳下幽靈山谷,同歸於盡了。

    這個消息的來源當然是仙界,人間除了白華城崇妖,浮玉谷崇魔,鬼冢所在的地盤尊鬼,其他城鎮幾乎都是信仰神佛,這也是爲何凌雲閣能快速崛起的原因之一。

    各地百姓將仙子小枝比作救世主,她的事蹟已經被編進了話本子,白茴茴自然也聽了一耳朵。

    花曲柳衝她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白華城的事,雪鵠妖真的會管嗎?”白茴茴有些憂心,雪鵠妖看着可不像樂於助人的主。

    “自然不會。”花曲柳想也沒想就回道。

    “那你還讓百姓們供奉雪鵠妖?這不是坑他們嗎?”

    “只許他們坑我,我就不能坑他們一次?”

    白茴茴翻了個白眼,道:“能能能,你上古妖王向來有仇必報,絕不喫虧。”

    “知我者,茴茴也。”花曲柳衝她眨了眨眼,又道:“不過你說,那個在白華城中行兇作亂的魔,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白茴茴點頭道:“可不是,自七夕夜十里春風出事到現在,已經四起人命案了,而且都是滅門慘案,也難怪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看來是得會會他了,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玩意,活得不耐煩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作祟。”花曲柳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白華城的事,你是決定要管囉?”

    “不然你真打算指望雪鵠妖?”

    “我還是指望你吧,雪鵠妖那張死人臉,我看着瘮得慌。”白茴茴十分狗腿地將一粒葡萄塞進了花曲柳的嘴巴。

    花曲柳無賴地在她手指上舔了一下,換來白茴茴一頓暴揍。

    這真不能怪他,當了三千年的狐狸,這舔東西的習慣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改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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