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枝相思煨紅豆 >第三百零六章 時候未到
    “你的眼睛怎麼了?”小枝突然想起十年前從野蜂寨出來,他也是眼睛受了傷,這次怎麼又傷了眼睛?

    “怎麼,終於想起來關心師父了?”夏雲澤搖頭笑道:“不過是被天火給薰了,無甚大礙。”

    又給薰了?您這眼睛是有多脆弱?

    索仙藤從幽靈山谷攀爬而上,入了仙魔兩界的軍營,遇到這種上古來的邪物,兩界都採用了最原始的辦法:用火燒。

    這煙熏火燎的,難免會傷了眼睛,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小心站在桃樹下,抱着裝滿雞蛋的小籃子,乖巧地對夏雲澤道:“我娘說了,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我去給您燉個雞蛋補補。”

    小枝蹙眉看着小心,問道:“小心,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我……”小心偷偷拿眼瞄着夏雲澤,不知如何回答。

    “你娘是不是說過,小孩子不能撒謊?”

    “不,我娘說到處都是壞人,不要別人問什麼就說什麼。”

    “……那你看小枝姐姐是壞人嗎?”

    “小枝姐姐救過我,是好人。”

    “當初將你關在凌雲閣禁地的人,就是他,對不對?”小枝指着端坐在石凳上的夏雲澤。

    “我……”小心這次倒是大膽地盯着夏雲澤,希望他能教教自己,該如何回答,可惜夏雲澤眼睛上罩着白絹布,看不到他焦急的小臉蛋。

    小枝看着夏雲澤,道:“你將他關在凌雲閣,對外散佈白棠和鬱蘭夫人的謠言,引白棠去屠妖大會,以將他困進冰湖結界,你爲何要這麼對小心?你就不怕他真的被那些人給屠了?”

    “我爲何不能這麼對他?”夏雲澤反問。

    “他可是你的兒子啊!”你連自己的兒子都利用嗎?

    夏雲澤怔了怔,“你連這個都知道了?”

    小心長得和夏雲澤並不像,但仔細看,他的眉眼,卻是和那畫上的李恆之有七八分相似。

    小心確實不是白棠的兒子,他是李恆之的兒子。

    實在難以想象,鬱蘭夫人竟和李恆之有一段過往。

    在冰湖結界中,雪鵠妖說過:不需他去找小心,小心會去找他的。

    而當靈鳥說夏雲澤去了青嵐城時,鬱蘭夫人匆忙便要去尋小心,可見雪鵠妖說的“他”就是夏雲澤。

    從鬱蘭夫人的神情中,不難看出她對夏雲澤的感情很複雜,有恨,卻也有情。

    小枝本只是猜測,直到剛纔她仔細打量小心,不僅發現他長得與李恆之相似,而且他脫口而出的那個“父”字,顯然他不是想喊叔叔,要麼是父親,要麼便是父神了。

    小心爲何這時候來找他?

    夏雲澤父愛覺醒?這不可能!

    小枝發現哪怕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夏雲澤究竟想做什麼?

    彷佛每一個人,都在被他利用。

    小枝怒道:“白棠叔叔對你如此信任,你卻一再利用他,你的心裏,難道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想到外面那些關於白棠和鬱蘭夫人的謠言,小枝只覺心裏一陣惡寒,且不說白棠是他的朋友,鬱蘭夫人既與他有情,他怎能編排這種謠言來傷害她?

    而白棠更是被這個謠言困擾多年,明明是見面就打的死對頭,可他卻不敢恨鬱蘭夫人;明明是不離不棄的心上人,可他卻不敢愛碧波公主。

    他所遭受的折磨,都是來自這個他信任的朋友。

    夏雲澤搖頭笑道:“你來這,是爲他討公道?還是來喚醒我的愧疚之心?”

    “我有一事不解,當初白棠叔叔到底是因走火入魔而失憶,還是因服了苦心果,忘卻前塵?”

    小枝記得當初在幽檀山鬼市,冤死鬼曾說白棠是被人騙得吞了苦心果。

    “苦心果需得有情才能忘情,何況那般珍貴的東西,爲師可只捨得送給你。”夏雲澤將手肘搭在石桌邊沿,雖然他的眼睛被白絹布蒙着,但小枝卻感覺他能看穿她心裏所想。

    “你給我的那枚苦心果,當真是你撿的?”對於夏雲澤,小枝現在是一丁點的信任也沒有了,她不敢有。

    “這種小事,我何必騙你,況且那苦心果,似乎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好用。”否則她怎會在遇到陸七後,再一次對他動情。

    小枝聽月老提過,青荇仙君曾得到過一枚苦心果,卻不慎弄丟了,難道夏雲澤撿到的,正是青荇仙君丟的那一枚?

    那麼重要的東西,青荇仙君怎麼能弄丟呢?而且,偏偏被他撿到。

    小枝心裏困惑,但他既然如此說,應該沒有作假,而且眼下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所以,白棠叔叔救鬱蘭夫人是真,鬱蘭夫人恩將仇報,害他走火入魔也是真?”

    小心聽到關於他孃親的事,沒有急着去給夏雲澤燉雞蛋補身子,此刻嘟嘴嚷道:“我娘不是這種人。”

    “鬱蘭夫人跳崖之時,是白棠救了她沒錯,但在那之前,白棠和她之間,並不是沒有恩怨。”夏雲澤似乎不想再提那些陳年舊事,眉頭皺了皺。

    “只怕這恩怨,也是因你而起。”小枝冷聲道。

    夏雲澤道:“你猜得沒錯,當初鬱蘭夫人在他修煉的緊要關頭闖入狼王山,雖害他氣血攻心,昏迷不醒,卻還不致走火入魔,是我在她走後,將淬了藥的銀針,以禁術送進他的神識之中,纔會讓他忘了那段恩怨。”

    事到如今,這件事已不需要隱瞞。

    當初夏雲澤將銀針扎進白棠的神識之中,本是想讓他神識混亂,變得瘋傻,不曾想他只是忘了一些事情,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說明,這枚棋子還能再用用。

    “是因爲他知道了你的陰謀,所以你要這般對他?”

    “陰謀嗎?不,等你知道我要做的事是什麼之後,你就不會說這是個陰謀了。”夏雲澤臉上有些許落寞,他多年苦心籌謀,步步鑽營,驀然回首,卻發現自己一直都是踽踽獨行,並無人相伴。

    畢竟雪鵠妖之流對他來說,只是各取所需,算不得志同道合。

    “你要做的事是什麼?”

    “現在還不是時候,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要到何時?”小枝心裏煩躁起來。

    “等我拿到護靈珠。”夏雲澤道。

    陸七心頭一緊,眸光凌厲,“你就不怕我們現在殺了你?”

    夏雲澤拂了拂袖子,一點也沒有被嚇到,他笑道:“據我所知,魔界少主如今修爲盡失,只怕是殺不了我。”

    “那我呢?”小枝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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