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繼續迎着風雪走下去,終於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公交車站。他拖着凍僵的雙腿走過去,卻驚訝地在站臺前停了下來。
而坐在長椅上的蕭蒻塵也同樣驚訝地擡頭看着他。
神啊,請你告訴我。
在初雪中別離,又在初雪中重新相遇的我們,又會怎樣呢?
*
葉靈川愣了許久,不敢相信地開口:“你在等我麼?”
“怎麼會,”蕭蒻塵尷尬地否認,“我剛出墓園就開始下雪了,一直在這裏等巴士,可能因爲雪太大了,車還沒有來。”
“那你就在這裏傻等?”葉靈川一臉無語地說,“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有耐心的人了,難道都不會打車的麼?”
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爲他剛剛走了十幾分鍾,不要說出租車,連一輛普通的私家車都沒看到。
於是他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下來,和她一起眼巴巴地望着天空等待雪停。
尷尬,彆扭,如坐鍼氈……卻有一絲慶幸。
在這離別成爲必然的時間,每一分一秒的拖延對他來說都是上天的恩賜。
他想,也許是上天憐憫他們悲哀的命運,才恩准他們最後再一起安靜地看一次落雪吧。
沒過多久,她突然轉過臉問他:“現在幾點了?”
他低頭看了下表:“快一點半了。”
“那兩點半的殺青儀式怎麼辦!”她一臉焦急地瞪着他。
葉靈川有些黯然,比起兩人此時的境況,她竟然更關心那個殺青儀式,他心情極差地擺擺手:“那種東西,隨便它好了。”
“什麼隨便它,”蕭蒻塵沒想到他竟說出這種話來,“西廂他們找你找得都快瘋了,你怎麼能一副完全不當回事的樣子?”
“因爲我本來就沒把它當回事啊,”葉靈川聳聳肩膀,“西廂當然着急了,畢竟是自己導演的電影,意義重大。”
“它對你來說更重要好不好,”她惱火地叫道,“這部電影是你復出最重要的機會,你努力了這麼久,現在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這時候突然放棄算什麼呢?”。
“無所謂了,”葉靈川悠閒地捧起長椅上的一團雪,開始捏起了雪球,“其實復出什麼的,我也不是很在意,就這樣退出演藝圈也挺不錯的。至於剩下的積蓄,我看這附近挺安靜的,房價也很低,就在這裏買座小房子好了,還可以每天來看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