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男人蒼白着臉色說,“只是一輛摩托車而已,你們留着吧。”
“那怎麼好意思呢,”蕭蒻塵爲難起來,“我們連剛纔的賠償都沒付清,怎麼能再厚着臉皮白拿你們的東西。”
“真的不用了,”男人都快給她磕頭了,“這是車鑰匙,求求你不要再來了。”
“那太謝謝了,真幸運能遇見你們這樣的好人。”蕭蒻塵感激地接過鑰匙,彷彿剛纔那個殘暴的人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哪裏,你不用客氣。”那對夫妻陪着笑臉趁機往後退,生怕她會再次翻臉。
“時間來不及了,我們走吧。”她拉起一旁呆若木雞的葉靈川,然後走出了店門。
他如夢初醒般跟了出去,愣愣地看着她跨上那輛摩托車。接着一個頭盔對準他丟了過來,他條件反射地接住。
“上來啊,站在那裏發什麼呆?”蕭蒻塵無語地看着他,“你該不會現在還需要我扶你上來吧?”
“不用。”他紅着臉笨拙地爬上她身後的座位,當他的手輕輕環上她的腰,那久違的感覺讓他不由得鼻子發酸。
“準備好了麼,我們要出發了。”蕭蒻塵說着發動引擎,摩托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葉靈川這纔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可以開車麼,手上的傷怎麼辦?”
“我不開車難道你來開麼?”她嫌棄地說,“不用擔心,那點小傷早就好了。”
“可是現在雪比剛纔更大了,”他還是忍不住擔心,“而且地上積雪這麼厚,連路都看不清,實在太危險了。”
“好了,”蕭蒻塵不耐煩地打斷他,“別的也就罷了,但機車是月親手教我的,你不相信我,難道連月都不相信麼?”
“可是……”
在漫天紛飛的大雪中,一輛摩托車疾馳在郊外的公路上,在厚厚的積雪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
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下,摩托車開到一百二十碼以上幾乎等於送死,而蕭蒻塵不但沒有減速的打算,反而越開越快。
葉靈川沒有提出異議,只是環住她腰的手越收越緊。他這樣做並不是因爲害怕,只是哪怕一秒也好,也想在剩下的時間用力抱緊她。她瘦弱的身體,耳邊呼嘯的風聲,打在臉上的冰冷雪花,都和那個新年的雪夜一模一樣。
而他也終於回憶起來,那個雪夜給予他的並不只有漫無邊際的痛苦。他想起那時的自己幸福地把臉埋在她的身後,認真地對自己說,總有一天他也要這樣帶着她,向幸福的未來飛奔過去。
可惜直到最後,他才重新回想起這個誓言。
所以背叛的人,到底是她,還是他呢?
他再一次把頭輕輕靠上她的後背,緩緩流出的淚水將她的外套慢慢洇溼。
他哭了。
他此刻才明白,他們回不去了。就算她還是她,就算他亦是他,就算他們都沒有改變,就算依然彼此深愛,一切也都回不去了。他們再也無法回到,那個煙火燦爛的夜晚了。
因爲他們的前方不再是綻放着的美麗煙火,而是白茫茫一片的寒冷城市。他們的身後也不再是那個充滿歡笑回憶的酒吧,而變成了埋葬他唯一親人的墓地。
他無聲地哭泣着,拼命阻止自己發出聲音。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蕭蒻塵也早已淚流滿面。。
眼前的景色從荒涼的郊外漸漸變爲熱鬧的市區,紫市的人們紛紛走上街頭,滿臉幸福地迎接着初雪的到來。葉靈川擡頭望向飄落着雪花的天空,忽然有種莫名的期望,如果這場雪永不停止的話,他們是不是就可以永遠都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