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富豪公敵 >第五十五章 張慶國之死
    山野邊,土磚房。

    神情枯槁的青年男子執筆練字。

    一夜未睡,萬般折磨。

    如果翻開看他這一夜所寫之字,變化諸多。

    “事稍拂逆,便思不如我的人,則怨尤自清;心稍怠荒,便思勝似我的人,則精神自奮。”——落筆死氣,收筆潦草。

    “性躁心粗者一事無成,心和氣平者百福自集。”——張狂而浮誇,不得寧靜。

    “世人以心肯處爲樂,欲被樂心引在苦處;達士以心拂處爲樂,終爲苦心換得樂來。”——銜接緊湊,又拖泥帶水。

    “靜中靜非真靜,動處靜得來,纔是性天之真境;樂處樂非真樂,苦中樂得來,纔是心體之真機。”——生氣漸有,死氣猶在。

    ……

    一夜練字百頁,竟頁頁不同人。

    日上三竿,青年落筆。

    劈柴煮飯,刷牙洗澡。

    那最後一頁紙上,墨還未乾。

    “心懷敬畏,披荊斬棘!誰阻我長路漫漫!”——收放自如、錚錚而立,如獲新生。

    吃了飯之後沾牀就睡着了,再一次睜開眼已經是黃昏。

    就着剁辣椒解決掉剩飯剩菜,趙青山撥通了陳小玲的電話。

    “陳小姐,事情解決了嗎?”趙青山開門見山道。

    “沒有。我尋求過其他的解決方式,張慶國說是兩百萬讓我爲自己贖身,兩百萬我拿得出,但那種人,給了他兩百萬,他就會要四百萬。”陳小玲疲憊道,這是否決了直接和張慶國私了的可能。

    “要我幫忙可以,但是成本會高於你的預期,遠不如找一個比他更有分量的道上人物。”

    趙青山實話實說道。

    張慶國這種層面的大混子,關係網錯綜複雜,在兩家地下賭場有不小的股份,販毒,另外還獨立經營着一家酒吧,稱得上有權又有錢,他若是看上了一個女人,找個和他同一層次的大混子說話未必有用。

    “你要錢?換一個人幫忙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覬覦我的身體。”陳小玲無力道。

    趙青山挺好奇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寡婦,才能讓那麼多有頭有臉的男人惦記?僅僅是單純的寡婦門前是非多?不太可能,光從聲音聽來,她就很有誘惑力。

    趙青山沒有急着迴應,陳小玲也沒有掛掉電話,似乎期盼着沉默中出現轉機。

    “剛好,我也需要一個女人。”趙青山輕笑着說道。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男人都這樣!”沉默幾秒後,陳小玲歇斯底里道。

    “做了我的女人,就再也不會出現和一個陌生男人通電話時,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狀況了。”說完趙青山掛掉電話。

    一個開賭場經營酒吧又販毒的大混子,手上肯定沾染了不少人命讓不少人妻離子散,趙青山不是替天行道的英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所謂,用不着以身試險去觸犯法律的準繩。

    可他張慶國貪得無厭,表面上義薄雲天暗地裏化身成白眼狼吞他的錢,毫無底線可言,就已經註定沒有好下場。

    即使沒有陳小玲的電話,他也不會讓張慶國繼續安逸的勾搭有夫之婦。

    張慶國那條狗命,原本就是趙青山意外救下的,現如今趙青山覺得救錯了,想要打狗了就絕不會僅僅打斷一條腿。

    本來張慶國用不着死的,可是趙青山需要一張牌,打出來給陳小玲看看。

    如果想要那張牌足夠好看,張慶國唯有一死!

    一個壯碩如牛的身影在大山裏穿梭,跑出大山後在一棟土磚房前駐足了片刻,而後一臉傻乎乎的笑容,坐上了前往縣城的黑車。

    吳家有虎不出山。

    出山嘯叢林。

    ——

    這裏是距離縣城不到二十公里的芳華別墅區,山頂一棟四層樓的別墅內,一個穿着休閒套裝的女人端着高腳杯緩緩走到三樓窗戶前。

    即使此刻臉上帶着一絲疲倦,也絲毫沒有影響她女強人的氣質,不是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天鵝氣質,而是由內而外的一種沉澱。

    小女孩小女人身上斷然不會有這種氣質,沒有經歷過世事滄桑的普通女子也不會有。

    她小飲了一口紅酒,視線跟着窗外一隻不太合羣的小鳥在遊走,時而又恍恍惚惚,雙眸都好似沒有了焦距。

    她的面容稱不上絕美,只能說是上等,身材卻格外出色,比趙青山評價爲狐狸精的黎娟還要更勝一籌。

    她站在那裏,就是一道讓人慾罷不能的風景,怪不得一些風流浪蕩子堅稱少婦纔是無敵。

    她是聽到電話鈴聲才醒過來的,雖然才六點多,但接完私人保鏢的電話後再無睡意。

    張慶國死了,死在一個有夫之婦的牀上,被警方擊斃的。

    她是一個商人,更是一個女人,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有高價聘請的保鏢存在能讓她稍稍心安一點,她害怕失去,所以更注重保護財產和家人的安全。

    聯想到昨天和那個陌生男人的對話,以及書桌上那份昨天深夜送到她手上的有關於那個男人的資料,是誰在推波助瀾?

    呼之欲出。

    她不是警察不會追求用證據說話,也不會相信那些官方說辭,張慶國怎麼可能偏偏是這個時候攜帶大量毒品和手槍,然後因爲暴力抗法死在女人的牀上呢?

    直覺告訴她,肯定是那個男人。

    事實上趙青山也沒有想到大樹能把這件事情辦得這麼利索,幾乎不可能,張慶國是個毒販子沒錯,可他絕不會和女人鬼混還隨身攜帶那麼多毒品,他也並沒有帶槍的習慣,更別提什麼暴力抗法了。

    刀口舔血這麼多年,張慶國怎麼可能拿槍面對準備充足的幾十號警察呢,那不是讓自己死無全屍嘛。

    從趙青山吩咐到張慶國死,前後不到十個小時,這期間連縣城都沒去過幾次的大樹卻弄來了分量足以被判死刑的毒品,以及手槍,要在短時間內買把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好像這一切大樹都早有準備。

    有了這兩樣東西,設局就極其簡單了,第一步報警,買通張慶國的一個心腹手下。

    然後在警察破門而入之前,讓他的心腹手下把毒品和槍交給張慶國。

    當然,被收買的手下可以把毒品說成是其他東西,要保證張慶國會收下。

    而槍更好解釋,就說有人要對老大您不利,出門在外帶把搶防身。

    有了這句提醒,當警察破門而入時,張慶國必然拿槍防範。

    然後,他就沒有然後了。

    張慶國就這麼死了,死的很窩囊,以至於讓同行們覺得不太真實,好歹是縣城有名的大混子,就這樣死了?

    陳小玲很害怕,不是擔心張慶國的那幫兄弟手下盲目報復於她,張慶國沒那個能耐,他死後是鐵板釘釘的樹倒猴猻散。

    相反,不但沒人會報復她,反而會有人畏懼她,因爲總有一些人會猜測張慶國是因覬覦她的美色而死的。

    那樣的男人太可怕了!

    如果昨天她還有疑惑,爲什麼那個男人如此霸道而自負,那麼張慶國死了之後,她的疑惑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換來的是深深的恐懼以及迷茫。

    而她所擔心的事情,也在一個小時後發生了,那個男人發來一條短信,一如昨天那般霸道而強硬:家庭地址,三分鐘時間,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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