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酒店經理汪洋,他能在經理這個位置上坐得遊刃有餘,卻肯定無法像鄭登科那般,真正和少數一部分重要客戶成爲朋友。
以汪洋的資本能很輕易的找到女朋友,卻肯定做不到鄭登科那樣,把那些家產動輒千萬的女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區別在於爲了做好這份工作,汪洋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想要讓富婆不把和她同牀的年輕男人當作玩物,自身就不能太沒有棱角,一定要有不可被征服的特性。
而鄭登科在這方面暴露出來的缺點就是,他習慣性的把女人當成了玩物,因爲他太驕傲了,驕傲到把感情當成累贅,所以任由自己的放縱。
但其實,如今這種狀態下的鄭登科,活的並不開心。
優點和缺點未必是在對立面,但絕對是一種引人深思的反差。
女孩帶來的反差在趙青山看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驅逐了睡意帶來了好奇。
既然她出現在這裏,也就意味着她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趙青山之前沒有過多的關注她,此刻她的種種表現卻在無形之中激發了,一個正常男人看待漂亮女人的奇怪心理。
怎麼看女孩都是一個沒有經歷過什麼世面的乖乖女,別說演繹那些男女場上的虛情假意,恐怕看都看得少。
現在卻冷不丁來到夜場,被上司安排進行潛規則。
“要不出去說?”趙青山好笑着問道。
聽聞此話,女孩意識到自己的猶豫是一種很不尊重上司的行爲。
她關上門下定決心,然而決心是一回事,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隔着老遠趙青山都能夠看出她那類似慷慨赴死的狀態。
“趙總,我需要錢,十萬一個晚上,我還是……”隔着三四米遠,小夢駐足原地,睜大着雙眼說道。
如果說剛纔還是慷慨赴死的狀態,那麼現在基本就是一女烈士了。
“十萬?一個女孩的貞操也許葬送在五十塊錢一晚的小旅館,也許留在了新婚之夜成爲無價之寶,前者販賣給了青春,後者昇華成了嫁妝,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都挺美好的,但如果把貞操拿出來賣,那還是貞操嗎?和小姐有什麼區別,不可否認,以你的外貌確實可以找到一擲千金的買主,但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趙青山對女孩提出的買賣沒有絲毫意外。
也許女孩不是真的要當公主,而是想用當公主的途徑,來尋找一個能夠一次性支付十萬塊錢的金主,這樣的單純可歌可泣,但結果只會慘絕人寰。
不到二十歲的女孩淚水奪眶而出,轉身就走,故作堅強的身影在轉身的一剎那垂得很低。
“這就打算放棄了?”趙青山翻了個白眼,連忙說道。
還真是個直來直往的單純姑娘,沒有一點推銷員的潛質嘛,居然還以十萬一晚的價格推銷自己。
“不然我能怎麼
辦?”女孩轉回身,哭泣着問道,滿腹委屈無處宣泄。
“一個女孩除了身體,總還有點其他什麼的,如果給你一個你自認爲可以勝任的任何職位,你能多久賺來十萬?”趙青山遞出紙巾,嘗試性的問道。
“我纔讀大二,做過幾份兼職但都是最簡單的工作,我想繼續讀大學所以只能兼職,所以最多做個服務員。”
女孩很快意識到趙青山的意圖,只不過這樣的履歷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沮喪。
說完淚水流得更加迅速了。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陪人睡一個晚上給你十萬,什麼人你別管,又或者用大學空餘時間做兼職,再加上畢業後的一年也許是兩年,賺夠十萬。”
趙青山給出這兩個選項後,自己卻突兀的沉思。
他沒有問女孩因爲什麼需要這十萬塊錢,值得單純抑或是無知的她用貞操去換,並不是他覺得女孩用貞操去換一堆名牌衣服,或者是完成學業等等情況是沒有區別的。
而是他尊重女孩的選擇,他的沉思是他察覺到這兩個選項似乎都很殘忍。
一個會殺死她的清純,一個會消耗她的青春,一個只需要一個晚上,而一個是三年四年甚至更久。
有很多自認爲聰明的女孩應該都會選擇前者吧?
可是每一個人行走在世間,不都是需要面對一次次殘忍的選擇嗎?
換一個角度想想,其實是每一個人都要面臨各種各樣的付出。
“趙總,您願意借錢給我?”女孩的反應有點出乎趙青山的意料,她竟然不是猶豫着該如何選擇,而是質疑趙青山是否會借錢給她。
風險投資好歹有一定機率收穫鉅額利息。
這讓女孩不得不懷疑這位趙總的用意。
“如果你願意說出這筆錢的用項,那麼利息全免,如果不願意,那就要算你一個點的月息,這不算高利貸吧?”趙青山笑着說道。
“不算高利貸,我選擇保密,趙總,我借錢這件事能不能也保密?如果被別人知道了對你的影響也不好。”女孩擦了把眼淚,笑着說道。
“那就這樣說定了,在你還完錢之前,雲鼎一天不倒閉你就一天是雲鼎的員工,諾,記下你的銀行賬號和姓名,明天上午一定到帳。”趙青山把手機遞給她說道。
看着女孩喜笑顏開的摁着手機,他突然有種錯覺。
女孩似乎不認爲需要三四年才能還完這筆錢,她好像完全沒有爲怎麼還這筆錢而感到擔憂。
要知道一個月的利息就是一千,兼職一個月能賺多少?大學可至少還有兩年。
當手機還回來時,除了一個秦唐工商銀行的帳號,一個樸素的名字,肖夢,還有一個身份證號碼。
隨即女孩又把身份證遞來,趙青山卻沒有接。
他忍不住絮叨道:“一個女孩就算無路可走,也別急着去相信一個陌生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爲了
錢而和一個陌生男人上牀了,是很容易出現意外的,譬如拍下不乾淨的照片繼而要挾你,又或者在錢的方面做手腳,很多方法都能讓你沒有回頭路可走,現在不是把小姐稱呼爲失足婦女嗎?這個稱謂和一失足成千古恨很熨帖,在青春路上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在這裏上班,處處都小心一點。”
肖夢像個受訓的學生嗯了幾聲,沉默了幾秒很認真的思考着,越想越是一陣後怕。
她感激着小聲說道:“慶幸這一次我的第六感很靈,趙總,我聽說這裏很少有人佔服務員便宜的,她們都說我們這裏開業第一天,就因爲有人佔女服務員的便宜而吃了大虧,我不怕的。”
無知而無畏嗎?
趙青山好笑道:“那麼,勇敢的女孩好像離開工作崗位有一會兒了。”
肖夢咧着嘴笑了笑,輕輕搖手道:“趙總再見。”
走到門口,女孩轉身一臉嚴肅和感激道:“謝謝趙總。”
趙青山笑了笑,等到女孩出去關上門,他點上一根菸站在窗口看着樓下的車流,睡意全無感觸頗多。
無論有多少人痛斥社會的險惡,長大後童真童趣只能緬懷,都不能否認善良其實存在於每一個角落。
窮兇極惡之徒,也有他們不顧一切想要去善良對待的人。
趙青山相信每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只是一次次寒心的新聞報道,都在解剖這個社會的畸形一面。
似乎越來越多的人把善良當成了包袱。
殊不知一個人如果願意善良的對待另一個人,那麼另一個人也許就會對這個世界心存多一分的善意。
如果舉手之勞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何必眼睜睜看着那些不想變壞的孩子,無奈的變壞呢?
第二天早上,趙青山比平時起的晚一些,連七點多的一條信息提示音都沒有聽到,是妻子發來的信息,說是和許沉魚逛街去了,上午不會來雲鼎。
趙青山玩笑似的回了一條信息,說別被姓許的拐賣了。
洗漱完畢已經是十點了,坐在牀上打量着房間的設計佈局,或許是愛屋及烏的原因,由妻子主持設計的酒店房間,看起來總讓他覺得賞心悅目,而且倍感親切。
否則以一個晚上就能收穫好幾百的房間,趙青山肯定是寧願睡在辦公室的。
換上大樹帶來的衣服,趙青山溜達出去喫早餐,結果剛下樓便接到了妹妹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趙青青,嗑着瓜子不慌不忙道:“哥,馮雲煜真能惹事,昨天晚上他把同宿舍的一個同學打了,結果今天就被一大堆人揍進了醫務室。”
真能鬧騰,不用猜也知道煜子把誰給打了,又被誰給揍了。
不過趙青山還是皺眉確認道:“被打成哪樣?什麼人打的?”
那頭的趙青青好像比平時還要歡快,樂悠悠道:“沒去醫院只是去醫務室,問題應該不大,我也是聽班上同學說的,我正在去醫務室的路上呢,打他的都是在校學生,地點呢,就是在他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