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開窗簾,看着或近或遠或低或高的市區,自言自語道:“趙青山,不是我不仁不義,被大勢裹挾,我也無能爲力,怪只怪你站的位置太低了,不知道高處的可怕。”
面無表情的洗刷完畢後,梁天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後撥打了韓鐵的電話。
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梁天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了。
“去你媽-的,真想過河拆橋?”
他當然想過,韓鐵等人得手後,會一腳踢開自己。
千年古酒太好賺錢了,踢走自己不是少一個人分錢那麼簡單,而是一旦沒有了自己的介入,那幫人更放得開手腳,有可能爲了短期的鉅額利潤,殺雞取卵,徹底把千年古酒的代理權放出去,只爲獲取高昂的代理費。
如果他們的行動足夠迅速,自己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到時候自己要不然就啞巴喫黃連,乖乖認栽,要不然就和韓鐵那幫人鬥一鬥,一旦出手,怎麼着也得撕下一塊肉來。
梁天閉了閉眼,爭取讓自己冷靜下來。
幾分鐘後,他撥通一個電話,開口便說道:“秦主任,這麼做不合適吧?”
哪知道電話那頭比他更氣憤:“梁天,你敢耍老子!”
這就讓梁天很不解了,老子都還沒發飆,你倒先發難了?憑什麼啊?
梁天惱火道:“到底是誰耍誰?說好了韓鐵負責和我對接,現在韓鐵連我的電話都不接,這是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道:“裝,你給老子裝!別以爲韓鐵死了你就能獨吞千年古酒的生意,這事咱們沒完!”
電話掐斷了,梁天扶着額頭,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麼死的是韓鐵?
雖然自己不知道具體計劃,可是商量之初,沒有任何人覺得這次行動會出現意外。
萬無一失的計劃,結果連韓鐵都死了?要不要這麼滑稽?
既然韓鐵死了,那趙青山呢?
梁天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安寧市了,不管趙青山是死是活,事情已經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發展,他沒必要留在安寧當個睜眼瞎。
保不齊那幾個傢伙連自己也算計在內,韓鐵的死他可不背鍋。
不一會兒,梁天便在一衆保鏢的護衛下,進入了下酒店的電梯。
酒店大廳中,一名身材高挑打扮靚麗的女子正邊走邊打着電話,連梁天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至尊寶湘南第一家旗艦店開業酒會?好好,提前一天去?”
“嗯,我知道了,我會去打聽魏如龍的信息的,我以前的客戶應該有認識他的。”
“對了趙總,我是應該低調點還是張揚一點?畢竟邀請的是你,我既然作爲你的代表,這方面如何拿捏還得看你的意思。”
女子收起了手機,嘴裏還喃喃自語道:“什麼叫隨我的心情,這讓我很難辦的。”
梁天大致聽清楚了女子的言語,他拐着彎打算和這名女子交談幾句。
可是靠近幾步後,他又猶豫了。
這太湊巧了,爲什麼偏偏在經過酒店大廳的時候,有一名妙齡女子和趙青山通電話?姓趙的老總,又派人去參加至尊寶一家旗艦店的開業酒會,那不就是趙青山?
這個女人保不準就是秦懷那幾個傢伙安排來刺殺老子的。
拉開距離,梁天在簇擁下快步踏進了房車。
也怪不得梁天如此小心謹慎,隨着異能者這個羣體的逐漸龐大,很多商場上的大佬都極其的沒有安全感。
說句不好聽的,碰到真正的狠人,身邊的保鏢再多也沒用。
異能者殺人的手法太多太多了。
已經有好幾個國家,多達數十位統治高層死於異能者之手,甚至有些國家的瘋子,就是以刺殺國家高層和富商爲樂,並且頻頻得手。
這個世界,越來越沒有道理了。
也許某一天,這個世界會徹底被瘋狂佔據。
房車剛啓動,梁天的手機便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神色陡然一變。
趙青山沒死?
難道是他殺了韓鐵?
深吸了一口氣,梁天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趙青山的語氣顯得極其輕鬆:“老梁,中午一起喫個飯?”
“中午?”
梁天心思急轉,遲疑了一秒多,這才說道:“我現在出了酒店,正打算去找姓範的聊聊呢。”
“怎麼不找韓鐵聊?”
梁天心裏一涼,韓鐵真是死在你趙青山手上了?這就試探上了。
穩住心神,他裝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罵罵咧咧道:“姓韓的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我跟他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談來談去就跟扯皮一樣,實在是沒意思,也沒那個耐心了。”
“那你先忙着吧,我在酒店等你。”
趙青山那邊撂下這麼一句話就掛斷了。
梁天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
相比於韓鐵身後那幾位少爺,他當然沒那麼懼怕趙青山,畢竟一直以來,趙青山都是一個講規矩的生意人。
可如果韓鐵的死是趙青山造成的,那麼趙青山這個人,就沒那麼講規矩了。
按照原計劃,就此離開不涉足這灘渾水?
梁天自問做不到。
因爲自己一旦離開安寧,就意味着主動放棄千年古酒的合作,恐怕任何人只要嘗試過了千年古酒的甜頭,就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
而且從趙青山剛纔試探的情況來看,趙青山並不能斷定自己和韓鐵等人暗中勾結,否則何須試探?直接撕毀合約就是。
關於他和趙青山簽訂的關於千年古酒的相關合同,雙方都很清楚,其並不具備太大的法律效應。
之所以有這個流程,無非是走個形式,是否遵守合同,得看雙方的契約精神。
當然,無論甲方還是乙方,都不會因爲一些個小問題而輕易撕毀合同約定,趙青山這個甲方是壟斷性質的,不怕自己這個乙方撂挑子,而自己有財有勢,也不怕趙青山隨隨便便把自己踢出局。
其實任何一方撕毀合約,就是打對方的臉,誰都不會輕易這麼做。
現在的情況是,如果趙青山單方面想要撕毀合約,自己理虧在先,是沒有資格挽救的。
自己唯一能夠去賭的,就是趙青山並不知道自己和韓鐵等人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