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位大師可是說了,要找八字帶火的女子給趙大公子沖喜纔行的,要是江籬不給大公子沖喜,大公子這……撐得下去嗎?”
王婆知道女兒玉蟬瞧上了盧宗平,她對盧家的條件也頗爲滿意。但是看着盧宗平對江籬的那股勁,她可不能讓這樁婚事就這麼黃了。
要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天底下哪有扭得過子女的父母,盧王氏現在是能撐着,但日子一長她就算是對江籬再不滿意,可是盧宗平看中了她,遲早是要敗下陣來的。
倒不如今天就將江籬的事情給解決了,一勞永逸,只要江籬嫁入趙家哪裏還有盧宗平什麼事兒!
心裏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王婆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用心似的,急切的說道:“趙管家,這種婚事若是不成,大公子活不過去,可就是您老的罪過了!”
趙管家不清楚秦永安跟江籬的關係,但是他算是看出來了,王婆可沒安好心,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他要是定力不足說不定就真信了她的鬼話!
生辰八字的事情確有其事,但是趙家對於大公子趙景暄的態度曖昧不清的,老太爺跟老太太最是心疼這個長孫,所以才聽信了一個不知哪來的大師的話,說什麼要東邊尋一個八字帶火的女子給大公子沖喜,就可以保大公子渡過此劫。
然而大公子的繼母沈氏可不想讓這位大公子活着,趙家萬貫家財,這位大公子一日不去,這些財產可是沒有次子什麼事的。
一瞬間,趙管家心中已經千迴百轉,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趙家的事情也是你一個老虔婆可以說長道短的?這事就當沒發生過,要是讓我知道誰在背後嚼舌根子,小心自己的舌頭!”
說完,趙管家又衝着秦永安一點頭,竟是帶着人頭也不會的走了。
趙管家心裏想着,雖說這次的事情雖說沒辦成,但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心慈,原本也是想着死馬當成活馬醫,既然找不到人也就自然會斷了這個念頭,只要不得罪了沈氏他這個管家之位就能保得住。
王婆不清楚大家族的彎彎繞繞,還想追出去再勸,一溜煙就追出去沒了蹤影。
事情到了這時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江籬看着還賴着不走的秦永安微微一挑眉,“秦公子,不知你還有何貴幹?”
言下之意就是要攆人了。
秦永安看着江籬,忍不住輕笑一聲:“江姑娘這過河拆橋的本事可真是一絕,剛纔若是沒有我在場,這件事怕是不會如此輕鬆的解決了吧?”
“哦?那我可真是謝謝您了!”
江籬當然明白,趙管家會那麼幹脆的立下字據收錢離開,未必不是顧忌着秦永安,不明白兩人的關係。
趙管家是個謹言慎行的,寧願小心一些也不願得罪秦永安。
某種意義上她這回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可是江籬也很清楚秦永安的意圖,之所以會特意跑來幫忙,不就是想要收買她嗎?
“這件事我江籬記下了,不過今日家中還有瑣事未解決,秦公子還是從哪來,回哪裏去吧。”
秦永安一聽江籬這麼說眼睛就是一亮,當下也就不再糾纏,乾脆的離開了。
出了院門,趕車的小廝急忙迎上。
“大公子,咱們接下來去哪?”
秦永安上了馬車,揭開簾子又往江家的方向瞅了一眼,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回府!”
江籬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某人的興趣,看着家中的一地狼藉,幽幽嘆了一口氣。
“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籬盯着李翠蘭,原身的親孃真是個不靠譜的,她怎麼都沒有想過有人能做出這般坑女兒的事情。
這究竟得有多蠢!
李翠蘭原本膽子就小,這時更是因爲心虛,被江籬用這麼凶神惡煞的眼神一嚇唬,肩膀登時就瑟縮了一下。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家裏藏錢的地方就那麼幾處……”
“娘,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別瞞着了!”
其實江籬也還沒考慮好接下來要怎麼辦,李翠蘭就算再不濟終歸是她這具身體的親孃,究竟該不該問那十兩銀子的事。
不問清楚,她總覺得心裏有一根刺,雖然不見得扎人,可是梗在那兒總是不舒服。
若是問清楚呢……這事兒說到底也是明擺着的,問了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是徒增失望。
只是人終究是有一個心理,不見棺材不掉淚,江籬也是如此。
李翠蘭見到大女兒這麼說,卻是真的以爲她全都知道了,面上滿是懊恨的神情,想要去拉江籬的手,手剛伸到半空,想起江籬之前的模樣,又緩緩垂落下來。
“都怨我,都怨我!若早知是這樣,我斷然不會答應你爹,將銀子給他的!我差點就害了你,我……”
李翠蘭說到這裏,卻是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一旁的江芸跟江進寶聽了卻是目瞪口呆,驚愕的看着李翠蘭。
“娘,你說什麼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進寶聽着李翠蘭這麼說,率先問出心底的疑惑,“究竟怎麼回事,你怎麼能將銀子給他的!你知不知道沒了那十兩銀子,大姐可是要被趙家帶走的!”
江進寶不敢置信的盯着母親,還懷着一絲期望。
李翠蘭聞言羞得擡不起頭,不敢去看江籬的臉色,只是輕聲辯解道:“我也不想,可是你爹的債主找上門了,說是……說是還不上錢就要他的命……”
江籬一直都沒做聲,安靜的站在原地,一直都得不到迴應的李翠蘭不禁偷偷擡眼,覷着她的臉色,小心翼翼說道:“他答應了,只要還了這筆銀子就再也不賭了,跟我們好好過日子的!”
“說到底,你不過是認爲女兒不如丈夫重要罷了。”
江籬冷笑一聲,丟下這句話,也不再看李翠蘭一眼,徑直出了門。
李翠蘭沒料到大女兒竟會這麼說,愣在原地,許久回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