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萊已經等得有些侷促了。

    門重新被打開。

    赫文走了出來。

    安萊擡起頭看向階梯上的男人:

    “納西呢?”

    赫文回答道:

    “我們已經聊完了,你也會知道,他並不喜歡見人。”

    安萊側頭看了眼木門:

    “他確實是個十分孤僻的人,不過我覺得很驚喜。

    “因爲赫文先生竟然能夠和他談那麼久的話,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你們能夠成爲朋友,他也不好那麼孤獨了。”

    赫文說了句安萊無法理解的話:

    “也許他並沒有你看到的那麼孤獨,在我看來,他還是有朋友的。”

    少年不解地眨了眨眼。

    赫文沒有解釋,而是繼續問道:

    “像他這樣的人附近還有嗎?”

    安萊說道:

    “如果是沒有去見過女王的人,最近的一位也離我們有些距離,但只是曾經通過考驗的人,不遠處的城市就有,不過如果不侷限於受驗者,僅僅是曾經見過女王的人就更多了。”

    赫文說道:

    “我從納西那裏聽到了一個名字。”

    安萊期待地看向赫文。

    赫文說道:

    “艾倫德。”

    安萊說道:

    “我知道他,他也是通過考驗者,而且也是我說的那個在附近城市的人,他和絕大多數人都不同,他異常活躍在衆人的視線中,並且領導着一個組織——死靈社。

    “很多人來到這裏後,都會選擇加入原有的娛樂活動和羣體中,但他對摩根女王許下的願望,就是希望能夠領導一個屬於自己的組織。

    “死靈社的目的在於研究靈魂的存在,也就是現在的我們到底是怎樣的,他們企圖用理性的思維剖析現在自己的狀態。”

    納西告訴赫文,他最初察覺到不對,就是因爲收到了艾倫德的警告。

    並不是像他那樣的直接警告,而是一種隱約的暗示,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察覺到艾倫德的想法。

    他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收到的警告是來自於艾倫德的主動告知,還是他潛意識的自然流露,又或者那隻不過是他已經異化的側面證明。

    不論如何,在納西的眼中,覲見摩根勒菲象徵的就是被感染和異化。

    他的話語中無不在暗示着赫文,不管如何,都要對艾倫德保持警惕,不,不僅僅是艾倫德,而是每一個,即使是他視作朋友的安萊。

    赫文也不知道到底那一部分是最底層的他,是那純粹真摯的感情,還是遠離了人羣后的低語。

    安萊點點頭:

    “不過艾倫德不像納西,我和他並不熟悉,加上他平常要埋入自己羣體的事務,所以也不是什麼很好見到的人,所以如果我們要去拜訪他,必需做好花上一些時間的準備。

    “不過我相信,只要告訴他赫文先生你和他的共同之處,他應該很快就會抽出時間和你見一面的。”

    赫文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是直接去見他嗎?”

    安萊說道:

    “我需要安排一下,我們先給你找個地方暫時落腳,到時候你還可以自己選擇正式的住所,你放心,女王爲每個來者都免費提供住所。”

    赫文問道:

    “你說過有些從宮殿回來的人離開了人羣,隱居在外面,那他們住的地方也是女王提供的嗎?”

    安萊有些不解赫文爲什麼要問這件事:

    “我不知道,應該不是吧?既然都是隱居了,我想他們的住所就是自己改的吧?”

    安萊有些後知後覺地說道:

    “雖然納西是個好人,但他有的時候十分神經兮兮的,赫文先生不要太放在心上,不過我這樣勸說反倒很奇怪,所以我希望赫文先生能夠通過自己來感受這個地方到底如何,而不要直接聽我或者納西的一面之詞。”

    安萊真誠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赫文說道:

    “好的,那不如我就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看這個地方吧?”

    安萊看着赫文的雙眼,表情認真地說道:

    “我們絕大多數人都愛這裏,即使真的有人厭煩了這個地方,他也不會願意回到外面,這裏幾乎就是整個冥界你能找到最幸福平靜的地方了。”

    安萊最終還是走了。

    赫文重新回到了街道上。

    他仔細地觀察着周圍那些自己平常根本不會投射注意力的人。

    雖然和活人有些區別,但是毫無疑問,他們全都是獨立的個體。

    以赫文的專業知識來看,這不可能是一個大型幻境,至少不可能在維持這個規模的前提下,在他眼前還沒有任何破綻。

    但是正如納西所說的。

    這個現實。

    並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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