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走下火車站,伸了個大懶腰,熱情的陽光灑在他的全身,讓他心情愜意輕鬆。

    這就是沃頓嗎?

    穩定且奇異的顛倒空間結構,圈禁巨龍的魔法牢籠,幾大古老家族的紮根地,英蘭斯的心臟。

    話說回來,當今掌權的好幾個家族,都有他的血統,或者是他昔日“戰友”們的後裔。

    看來跟隨亞瑟王確實沒錯,即使是莫德雷德的子嗣,都能成爲當今英蘭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可有趣的是,如果今天他們回去,蘭斯洛特相信沒有一位家族首腦會歡迎他們,因爲所有的騎士自他們的子嗣發展出規模後,就漸漸地沒有了聯繫。

    畢竟蘭斯洛的兒女都有至少幾十個,而過了幾百年後,能夠繁衍出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家族,在整個英蘭斯開枝散葉。

    而他甚至連這些家族的當代領頭羊都認不清,怎麼可能和他們有什麼來往,這是你個很簡單的現實,對於有着近乎無窮壽命的圓桌騎士們,他的子嗣在生命只佔據了個小小的角落。

    即使是重情重義的高文,如今的高文家族和他也幾乎沒有什麼關係,對高文本人來說,他們的重要程度大概略高於陌生人,低於關係一般的熟人。

    而與高文自己的家人來說,冠以他名字的所謂貴族完全不值一提,這個男人在生命中最重視的有三件事。

    親人,亞瑟,朋友。

    蘭斯洛特曾經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誰讓自己殺了他的親人呢?

    他在救下王后的過程中,殺掉了同爲圓桌騎士的兩位同僚,他們亦是高文的兄弟。

    雖然現在想來,這件事很可能都是在莫德雷德的干涉下發生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而在這之後,高文找到了蘭斯洛特,兩人進行了決鬥,那時是正午。

    他用強大的力量和劍術,蘭斯洛特只能在高文的攻勢下狼狽地躲閃,退卻,他經歷如同噩夢般的三個小時,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並非人類,而是某個移動的燃燒恆星,只要你接近他,蘭斯洛特就會被熾熱的高溫灼燒。

    所幸隨着時間的流逝,高文的力量漸漸恢復了常態,而蘭斯洛特仍是圓桌騎士團的第一勇士。

    最終,他抓到了高文的破綻,在他的腦袋上留下了個可怕的傷口,而他也保住了自己的“稱號”。

    高文有着比他優秀的劍術,自己決鬥時的前三個小時腦裏只在想怎麼活下來。

    但他是勝者,而高文是敗者。

    很簡單的道理,重點在於如何看待強與弱,如果按高文的說法,蘭斯洛特只是運氣好。

    而蘭斯洛特的觀點是,勝者恆強,他贏了無數次,無論是決鬥,還是情場。

    武藝上,他勝過了無暇的太陽騎士,證明了自己纔是圓桌團的最強者,而在情場上嘛……

    他贏過了最完美的人,騎士守則的化身,最天才的軍事家和戰士,最偉大的國王。

    他贏走了王后桂妮維雅的心,知道自己勝過國王的時候,他心中滿是愧疚和自責。

    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同時也無比驕傲和自豪。

    如果要問蘭斯洛特自己,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是什麼,他會回答上面兩件事。

    而要是問他最大的錯誤呢?

    同樣是這兩件事。

    現在他來到沃頓。

    他只有兩個簡單的小願望。

    別遇到高文。

    然後是別遇到亞瑟王。

    蘭斯洛特擡頭看向天空的太陽,雖然陽光本身讓他感受到溫暖和舒適,可是他還是有些本能地厭煩。

    他最糟糕的三個小時就是在烈日下度過的。

    現在,他要在正午的時候,踏入亞瑟王的領土?好吧,他是有點迷信,但蘭斯洛特願意多等等。

    他看了看錶,然後走到火車站外的板凳旁,做了下來,等下午的到來。

    突然,他轉過腦袋,看向身後緩緩行駛而來的一輛火車,他完全聽不見轟鳴的汽笛聲,也看不見移動的金屬怪物,或是濃密的黑色煙霧。

    他的眼睛被填滿了,躍過那輛火車,眺望鐵路,在更加遙遠的地方,有顆熾熱的太陽,在以十分具有壓迫力的方式向着此處前進。

    這是個預兆,蘭斯洛特知道。

    所以他起身了,頂着讓自己心情煩亂的烈日,跨越了幾個街道,直到他看見一位打扮華貴的年輕黑衣女子。

    當然,重點是她那張美麗的臉龐。

    蘭斯洛特快步走到她面前,露出慣用的迷人笑容,禮貌紳士地問道:

    “小姐,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她愣了下,然後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我叫維羅妮卡·高文。”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