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低下頭。

    高文正在堅決地走向自己的位置。

    那個身影僅有他自己,在巨大的高樓間顯得單薄瘦削,然而喬治還是潛意識地握緊了跨在腰間的劍柄。

    他有些緊張。

    作爲巨龍,這麼說可能有點奇怪,但他的緊張是出於本能的,就像是羚羊見到獅子時一樣,每位親眼見證沐浴着陽光的騎士的人,都無法忘卻他戰鬥的身姿。

    適當的緊張有助於進入戰鬥前的狀態。

    高文站在了他面前的樓下。

    接着他高高躍起。

    喬治向後退了幾步,給高文留下了站立的空間,他正站在樓頂上,周圍的空間也僅僅橫豎寬十幾米。

    這讓他回憶起了過去在山頂棲息的時候。

    高文跳上了樓頂,站在他對面五米外,以充斥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喬治。

    老實說,喬治完全沒必要緊張。

    在這些人中,他覺得唯有高文是最不可能成爲他們敵人的騎士,無論是蘭斯洛特,還是莫德雷德,都曾有過背叛亞瑟王的經歷。

    高文卻始終忠心耿耿。

    直到亞瑟王隕落。

    亞瑟王讓喬治先去找蘭斯洛特,其實他不同意這個決定,但他能夠理解亞瑟王的選擇,高文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而對數千年前國王的忠誠對高文來說未必還那麼重要。

    而同時,亞瑟王也未必去打擾這位臣子,將他重新拉到自己的陣營,當然是件好事,可對於高文來說,這只是份不必要的沉甸重擔罷了。

    那位公主殿下也絕不想見到自己的丈夫需要爲其他人征戰至死。

    亞瑟認爲,昔日他們是出於保衛英蘭斯與人類的目的而集結在自己身旁的,既然現在伏提庚已經死了,那麼現在圓桌騎士對國王的忠也只是習慣罷了。

    無論從法理上,還是道德來看,他們都無需忠誠於她了。

    喬治不同意亞瑟王的這種看法,但他會用生命捍衛國王的意志。

    他就這樣站在樓頂上,和自己已經無數年未見的同僚對視着。

    喬治知道自己可以簡單地解釋下,然後他們就可以和平地談談了。

    但他沒有。

    他只是維持着和高文的對視。

    高文先拔出了劍。

    下一刻,某種龐大的壓力就出現在了喬治的上方,有某種東西,似乎是已經逝去的東西,在此刻回到了現實,就在他的上方懸掛着。

    他擡起了頭。

    看見了從未見過的恆星。

    支離破碎,卻異乎偉大。

    渺小感從心底浮起。

    喬治也拔出了長劍,兩人遙遙相對。

    高文輕快地說道:

    “你知道嗎?”

    喬治露出疑惑的表情。

    高文握着劍向喬治接近:

    “你無法戰勝我,伏提庚之子,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現在的道路已經偏離了你的本性。”

    喬治微微低眉:

    “我是喬治·潘德拉貢,亞瑟·潘德拉貢的潘德拉貢。”

    高文皺眉道:

    “所以這就是你和怪物聯盟的原因,你覺得自己能夠代表亞瑟王的意志了?僅僅憑藉這個姓氏?

    “你什麼都不是。”

    寒冷的龍息從喬治的尖牙間流淌而出:

    “你大可試試,而且要我說,你不也和怪物同牀共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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