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文需要花掉大筆的錢,這是計劃裏最簡單的一部分。

    但是沒有人會認爲一個送錢的商人是聰明人。

    他要讓別人覺得自己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一個圖謀深遠,一個有着自己慾望的人。

    別人纔會對他放下戒心,將注意力集中在他僞造出來的目的上。

    這樣,白獅會就自己找上門來。

    白髮少女陪着赫文在純白之塔的地下三層漫步着。

    “我聽說萊特先生還有一位侄女,她今天沒有陪你一起來嗎。”

    “她還是個孩子,不適合來這種地方。”

    伊妮德疑惑着歪着頭:

    “如果她只是個孩子,您爲什麼要帶着她四處旅遊,這種生活同樣不適合一個孩子吧。”

    赫文面露憂鬱:

    “可能是因爲,我是她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了吧。”

    伊妮德的神情一下肅穆起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種情況。”

    赫文擺擺手:

    “沒事,我們早已習慣了。”

    “如果方便的話,我能上你家拜訪嗎,我也想見見您的侄女。”

    赫文答應道:

    “當然可以,不過我不在的時候,愛麗絲不能出門,畢竟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難免會有許多人對他動歪心思。”

    “即使我是榮譽騎士也不行嗎”伊妮德問道。

    雖然伊妮德是喬治的騎士學徒,但她的技藝卻比絕大多數正式騎士都要高超。

    初步踏入騎士之道的被稱作騎士學徒,接着就是能夠加入騎士團的正式騎士。

    而在這之上,則是能夠爲弱小戰鬥的英勇騎士,接着是有着自己原則和堅持的榮譽騎士,最後是能夠爲了正義和公理奮戰至死的公正騎士。

    不過所謂的實力不是一場戰鬥的全部,狀態,技藝,智謀,武器,道具,運氣,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畢竟如果戰力強大就能勝利,大家還打什麼,再者說,如果弱者不能戰勝強者,那麼暴力和罪惡必然會佔領這個世界。

    不過對於傳奇,跨階段戰鬥就沒那麼容易了,每一位傳奇正如其稱呼一般,都是活着的傳說。

    據說當初亞瑟王的二十四個騎士團的團長都是傳奇,這是一個及其誇張的數字。

    因爲現在的十二騎士長只有5名傳奇,當初和活聖人對戰的8位騎士長中只有兩名傳奇,不過其中一位卻被活聖人狠狠地重傷了。

    赫文記得在他遇害之前,算上自己,衆所周知的應該有13位傳奇獵魔人,不過他們都各自爲伍,並不算什麼勢力。

    赫文沒有說你也不值得信任之類的話,而是合理地拒絕道:

    “即使是伊妮德你,也很難在我的仇敵手下保護住愛麗絲的性命。”

    伊妮德說道:

    “但是我們騎士比其他的職業要更加擅於守護弱小和對抗強敵。”

    赫文眼神中露出痛徹心扉的悲傷:

    “曾經我的身邊有着更加強大的守護者,但我仍然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人。”

    伊妮德心中一怔,那是一對何等飽經滄桑的淡藍色眼眸啊,少女瞬間就沉浸於其中。

    她瞬間就想象出了萊特的過去。白手起家,遇到了一生所愛,摯愛卻被仇人害死,接着完成復仇,他的心再次陷入無盡的悲傷和空洞,直到遇到那個和萊特自己如此相像,無依無靠的女孩……

    看到伊妮德紅着眼眶,用複雜且感性地眼神望着自己,赫文有些矇住了,他不過是找了個藉口,少女卻一瞬間好像被深深觸動了一樣。

    赫文撓了撓下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好像是件好事?

    白髮少女心疼的抽抽鼻子:

    “不好意思……”

    少女聲音哽咽,說不出話。

    女孩似乎已經被自己的妄想完全打動了。

    赫文已經陷入了完全的懵逼之中,他連忙換個話題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話說回來,我還沒詢問伊妮德小姐,你也是喬治的侄女吧?”

    伊妮德點點頭,慢慢平復自己的心情:

    “沒錯,所以我們家族的身體內也存在着白龍之血,不過猶豫太過於稀薄,這份血脈只能讓我比尋常人天賦好點,而且還會有許多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

    少女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

    “我的母親似乎被白龍之血影響,變成了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打敗和放棄的強者,但是她似乎很難真的愛上別人。”

    說道這裏,少女的神色有些落寞。

    “唉。”赫文輕嘆一聲,但他沒有什麼資格去勸道別人。

    少女重新展露笑容:

    “很多人都說,母親缺失的感情全都繼承給我了,因此我纔會如此的多愁善感,我很容易因爲別人的行爲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和行爲。”

    赫文皺了下眉頭,女強人母親和敏感的女兒,這是一對十分糟糕的組合啊。

    赫文問道:

    “那你的父親呢?他沒有白龍血脈吧,他是怎樣的人呢?”

    伊妮德收斂了笑容:

    “一個懦弱的男人。”

    “在大法官閣下面前,也很少有男人能夠強硬起來吧。”

    伊妮德搖搖頭:

    “如果是萊特先生,我相信你在母親面前也會和往常一般。”

    赫文尷尬地笑笑,被拿去和別人父親比較,就算是他也會不太好意思。

    伊妮德看着赫文的表情,噗嗤一笑,解釋道:

    “如果萊特先生是我的父親,我也不會反對啦。”

    赫文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的父母他們?”

    “他們很早就離婚了,在母親年輕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想象到她會成爲大法官,包括她自己,所以她就和一個同樣平庸的男人聯姻了。”

    赫文接道:

    “然而平庸的只有一個。”

    伊妮德點點頭:

    “他們的不和是從一開始最註定的,兩人既不相愛,也不理解,不是夫妻,不是朋友,只是兩個熟人罷了。

    “再加上父親受不了呆在家裏的壓力,常常出去找女人玩,母親也看不起扶不上牆的父親,隔三差五就對他惡言相向,在我五歲的時候,他們就徹底離婚了。

    “白龍之血不僅讓我比其他人更強大,也讓我更早的成熟,讓我更早的意識到他們破碎的關係。”

    “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只能控制我們的未來。”赫文感嘆道。

    少女的笑聲如銀鈴般響起:

    “我知道自己的家世被許許多多的人羨慕,但是我時不時也會幻想,如果我的體內沒有這股白龍之血,會不會過得更加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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