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汪東林的電話響了,他看她一眼,又去外面接聽——很顯然這是周婷打來的。

    幾分鐘後他回到臥室,神情居然有點不自然:“細細,我必須去瑞士一趟。可能這次去的時間很長,不過我會安排人照顧你的。”

    她明明知道周婷長期呆在瑞士。汪東林此去,就是要跟周婷完成訂婚儀式。但是,她懶得理睬。

    汪東林走了,她反而輕鬆自在。

    她壓根就不想跟這個無恥的男人夜夜相對。

    他卻明顯地不安,在屋子裏徘徊了好幾圈,好幾次張口但又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走到她身邊輕輕抱她一下:“細細,你乖乖呆在家裏養一養,千萬別傷着了孩子,我給你帶禮物回來。”

    束縛的鐐銬已經打開,他並未干涉她的自由,她完全可以隨意出入。

    學校已經通知了畢業晚宴的具體日期,那一紙學位證書也指日可待,只要成了自由身,前程似錦。

    明明一隻腳已經踏出泥潭,爲什麼偏偏又縮回去了?

    可是,當初堅定不移的信心支撐不住了。她夜夜噩夢,總是夢見影片裏被絞碎的那個小寶寶,甚至在深夜聽到他臨死之前因爲極度恐懼忽然加劇的咚咚的心跳。

    這恐懼鎮壓着她,有好幾次她已經悄然走到醫院門口,可是,又不敢進去。

    慢慢地,孕吐已經適應,逐漸地,也能喫能喝了。這時候,她反而不願意出門了,整天渾渾噩噩的呆在家裏,除了偶爾在花園裏曬曬太陽,多半時間她都躺在牀上。

    有一天她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這樣問:“顏細細嗎?你認不認識徐小雅?這裏是xx醫院,徐小雅自殺了……”

    她奔下樓就找司機:“快送我去醫院。”

    那是她第一次出動汪家的司機,火速奔到醫院時,她的背心都被汗溼透了。

    病房裏,徐小雅一直昏迷不醒,醫生將她叫到一邊,態度倒是客客氣氣的:“你是顏細細吧?這位叫徐小雅的病人服毒自殺,但送她來的人早就跑了,我們聯繫不上,從她的手機上找了好幾個號碼,那些人都不肯來,只有你一個人到了醫院……”

    她急忙問:“小雅會不會死?”

    “你放心,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不過,她的醫藥費一分錢都還沒交,我們出於人道主義先搶救保住了她的命,但隨後的治療費用……”

    她慌忙摸出卡:“醫生,你快救她吧,我會付錢的,你快給她用最好的藥……”

    幾個醫務人員很明顯地鬆了一口大氣。

    直到傍晚徐小雅才睜開眼睛,一看到顏細細,淚水就順着眼眶流下來。

    顏細細大喜:“小雅,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只是抓住顏細細的手,眼淚流個不停。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兩個老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小雅,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

    顏細細悄然退在一邊。那是徐小雅的父母,他們接到醫院的電話,才匆促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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